一个多月后,得知尤瑟夫终于伏法的那一天。
刘秀君在大殿的佛主面前,跪上了一整天。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大悲咒》、《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大明咒》、《观音萻萨偈词》、《望江南归依三宝赞》等音乐……
在大殿中,循环播放了一整天。
刘秀君的心绪,从最开始的惊涛骇浪,起起伏伏,渐渐变得无波无澜,静水流深。
“铛……铛……铛……”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绵长地回响在寺庙中时,刘秀君趔趄着起身。
双手合十,朝盘腿静坐于佛像前的慧觉大师行礼。
“师父,这段时间多有叨扰,谢谢!”
慧觉一手持印,一手捻珠,声音温和,“昨日种种,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
刘秀君扯出一抹自嘲的笑,“道理我都懂,佛祖和先贤都说过百遍,只是曾经那些字儿放在一起,我以为我看懂了,但其实没有自己的苦痛思考和亲身经历,是看不懂的。”
慧觉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果没有挣扎便能顿悟,那人生也就不会被称作炼狱,也就不需要终其一生的修行了。”
刘秀君哀叹,“只是这顿悟的代价,太大太大了。”
慧觉的目光透过刘秀君,看向大殿外的广袤星空,声音空灵又悠远。
“人生漫长却也转瞬即逝,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
他收回目光,看向刘秀君,意有所指的说,“但有人见了尘埃也装着星辰。”
“一念花开,一念天堂。一念之间,困住世人的永远是自己的心。”
“施主是有大德大才之人,莫要辜负。”
刘秀君在寺庙里住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每日参透研习佛法,听寺庙里的大师讲经诵佛。
心中已有一丝明悟。
此时,也只是释然地笑了笑,“多谢师父指点,弟子自当谨记于心。”
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
不管是赎罪也罢,自救也罢。
她都该去做,她应该做的事情了。
揉了揉膝盖,等那阵麻木刺疼感散去,刘秀君才迈着蹒跚的步伐,缓缓朝大殿外走去。
扶着门框,一只脚跨过高高的门槛,一抬头,就看见门外不远处的夜色中。
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不清面目。
但刘秀君分明却能一眼望进他幽黑的双眸里……平静的心,再次泛起波澜。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默然对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周围的一切声音和景象,都消失了。
唯有眼中那道身影留存。
良久后,刘秀君才低低地唤出声,“台义……”
那是一个曾经被她刻入灵魂中的名字,明知前方是黑暗的泥沼,仍然为了他,一次又一次陷落……
怪他吗?
恨他吗?
可到头来,在地狱中几度浮沉之后,爬上岸的第一时间,还是想他。
太爱了!
两个人半生的纠缠,灵魂共生。
想忘掉他,就跟要把自己的灵魂生生剖成两半一样——痛不欲生。
付邵中鼻头一酸,喉头堵得不行,再也忍不住地几大步上前,将眼前这个消瘦不少的身影,拥入怀中。
“文怡……文怡……文怡……”
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付邵中没有一点别的办法。
当他知道她那些年被关在研究基地里,所经历的一切后,他心疼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