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下了些雪,但并不多也不久,不然今晚了就少了河灯与游船这两项热闹项目了。
沈思晚三人在船上坐好,船夫便拿着船桨划水离开岸边。
温华朝船夫看了一眼,说道:“这位老板身材高挑,看上去倒真不像是位船夫”
沈思晚往船夫看了眼,笑道:“是吗?或许人家营养跟的好”
温华挑了挑眉梢。
沈思晚无视掉船夫那时不时投射过来的视线,与温华攀谈着:“如今官场路道艰难,我实是忧心爹爹的未来,毕竟我们与这些世代生活在汴京的世家不同,我家爹爹心性纯善,娘亲心软柔弱,而我与眠眠更是…”
“本以为是来到汴京会是一条开明的道路,如今看来,这一路尽是石子碎刀子,倒不如往日那自在生活”
沈思晚叹了口气,故作忧愁。
苏婉莹连忙安抚她。
“晚晚莫急,总会有法子的”
温华只当她是因为在国子监被针对而联想到沈大人和沈夫人面对这些世家时的为难,这才心生感慨,一时间不知从何开口安慰。
“如今朝堂,确实难” 温华叹道。
沈思晚转了转眼球,担忧问着:“可是出了什么事?”
温华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眼底满是担忧,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解释着:“那日两位郡主闹到你房前,她们口中所说,你作何感想”
沈思晚垂眸,做思索状,随即抬眸回着:“此事于我来说,着实僭越,但若能帮到爹爹,即便是僭越,我也得说上两句了”
她深呼吸一口,慢慢吐着:“燕王与圣上反目,两相敌对,自那日两位郡主闹过后,我也有所感受,世家小姐公子结交新友,都是奔着结盟而去”
温华点点头,也放下顾忌,与她继续说起:“双方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一直是在暗处,如今便是放在了明面上”
沈思晚继续引着话题:“如此,若是一方倒戈,归属的那些,不就…”
温华颔首,回着:“有风险之事,自是如此,这也表示我与师傅不愿掺合的原因”
沈思晚点了点头,笑道:“司业看得清楚”
温华抿唇,继续说道:“沈家若是不愿掺合其中一方,也可与师傅一般”
沈思晚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笑道:“这也是我所担忧之处,我们自是想明哲保身,奈何,世道不允许”
温华皱眉,疑惑看向她。
沈思晚笑着回看他,娓娓道来:“身在泥潭,怎可能不沾染泥土”
温华恍然大悟,联想到她与乐家,梁家交好,顿时明了。
“你想好了?” 他抿唇问道。
“司业,这天下迟早会有变动,孜然一生自然是好,但也会树敌无数,出淤泥而不染之人,少之又少,何能保证自己不受污染呢” 沈思晚说要,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温华沉默。
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我当沈小姐是因何忧虑,不曾想,这优来着我身上”
沈思晚莞尔一笑,“司业英明”
“你怎知,添柴是会让火更加旺盛,还是就此熄灭?”
沈思晚笑着摇了摇头,回答着:“余伯伯今夜,不正是做出了决定吗?”
温华语塞。
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师傅的意思…
沈家与乐,梁两家交好,而这两家世代忠于圣上,余岁活了大半辈子,自然能猜到沈家的意图,在这种情况下,还撮合温华与沈思晚,不就是做出了决定,偏向圣上一派吗?
温华是个真才子,屈居司业之位,着实不妥,他应有更大的成就。
余岁此举,何尝不是在赌,为温华赌一个更加繁华的未来。
不管沈思晚与温华能不能成,他们踏出了这一步,就是上了贼船,想下去,哪有这么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