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交给了上海区,楚凌云并没有意外。
王跃民和陈树不对路,任务再次失败,损兵折将,连程一舟这个前上海站行动组长也栽了进去,短时间内陈树没有能力对汪填海进行刺杀。
任务不能停,必然会落到上海区的头上。
“泥鳅,汉文,你们到了上海区一定要谨慎,汪填海不是一般的人,如果出击,必须一击致命。”
楚凌云答应了王跃民,他手中没有可靠的人手,只靠梁宇一人很难完成任务。
泥鳅和沉汉文过去,可以很好的帮到他。
“是。”
两人一同领命,互相看了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
一有事情,王跃民便想到了他俩,这次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放回来。
“去吧,注意安全。”
楚凌云点了下头,泥鳅和沉汉文带着梁宇去了上海区,仅仅两天,他们又回来了。
不是任务完成,而是汪填海突然离开上海,去了日本。
他和影左的谈判并不顺利,汪填海要求和日本的重要人物来谈,最好是首相,日本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借助这次被刺杀的机会,汪填海提出将谈判地点放在日本,日本人这次同意了,他已经启程出发。
汪填海去了日本,没在上海,刺杀只能暂停。
目标都没有,他们留在上海区也没用,王跃民不好强求他们,先让他们回来,等汪填海回到上海,到时候他们再去帮忙。
安全屋内,楚凌云正在见刘成柱。
刘成柱汇报的是重庆药厂的事,重庆药厂投产后,目前生产出了不少的磺胺,磺胺不愁卖,基本生产出来就会被等着的人拉走。
陈木土他们现在全是重庆药厂供货,上海的磺胺已经不再限量,任何人都能来进货。
价格依然是高价,磺胺的数量是不少,加上美国史密斯投建的药厂,现在等于是三家药厂在给楚凌云供货。
数量再多,可相对比庞大的中国市场,依然不够看。
而且欧洲那边如今出口的磺胺数量大为减少,欧洲此时的局势已十分紧张,战争的硝烟笼罩在上空,包括英国在内,全在储备战争物资。
磺胺这样重要的救命药,他们自己都不够,哪会再向外出售。
他们不仅自己生产,并且在外采购了不少。
美国药厂,除了史密斯新建的那个全力给楚凌云供货外,最初的药厂已经限制了他们的数量,每年只按合同供给他们五十万美元的货。
他们卖给欧洲的价格更高,若不是有合同限制,他们五十万都不想给。
毕竟当初史密斯谈了个最低出货价,让药厂的高层为此后悔了很长时间。
“不错,药厂那边不能停,可以的话再上两条生产线。”
楚凌云的目的是让普通老百姓能买的起磺胺,如今量不足,价格根本打不下来,不过比最贵的时候好了许多。
上海大战期间,一支磺胺的价格炒到了三四百大洋,真正的天价。
“好,我找时间回去一趟。”
刘成柱应道,药厂那边他一直在遥控指挥,他明白,以后他迟早要回重庆。
上海这边公司的业务正在逐渐剥离,不少业务让了出去,除了磺胺。
不过美国那边的货越来越难运,现在日本人卡的很严,经常找麻烦,若不是托马斯帮忙,他们的货很难拿到手。
托马斯可不是白白帮忙,为此楚凌云又给他加了钱,如今一年喂给托马斯的钱,就高达八万美元,比最初翻了好几倍。
这么多钱全是白给,但不给不行,不给他们连货都运不进来。
“冯永和冉五他们现在怎么样?”
楚凌云突然问道,冯永这次做的很好,若不是他,程一舟肯定被侦缉处的人给抓了。
“他们挺不错,八个人定期都有汇报,暂时没有任何事。”
刘成柱低头说道,这八个人很让他省心,严格执行命令,从没有惹过任何事情。
“你想办法帮他们运作一下,尽早升职。”
想了下,楚凌云吩咐道,冯永和冉五他们做的都不错,如今两人都当上了巡长,体现出了他们的作用和价值。
巡长有点低,若是能做上总巡长,他们的作用会更大。
“好。”
刘成柱低头应道,和刘成柱见完面,楚凌云换到了另一个安全屋,给老家发报。
女校有红党被中统的人盯住了,鲍胜群昨天刚刚汇报。
本来上次常规联系的时间,鲍胜群就想汇报,但那天他突然被徐老鬼叫走,没能联系上,便拖到了这次。
杨奕宏在他的命令下,没再去过女校,可毕竟是个隐患,徐老鬼若是知道了,保不准哪天会下手,鲍胜群也无法阻拦。
“女校有红党老师被中统的人发现了?”
延州,柯公翻译好电文,眉头皱了皱。
女校的人不是他负责,并没有在他这条线上,他并不清楚情况。
好在鲍胜群现在是中统的情报处长,他是被邱小姐利用和策反,虽说不是自己人,但不会主动对他们进行破坏。
可以的话,他还会保护红党。
这次就是他将杨奕宏调走,放弃了对学校内红党的调查。
“给胡公发电,把情况告诉他。”
看完情报,柯公对通信员吩咐道,胡公就在重庆,有胡公在,肯定会处理好此事。
曾家岩,胡公拿到了柯公发来的电文。
“老金,果然是中统的特工,小胡确实暴露了,不过暂时没事,她现在不能回学校,也别让她再和那几个学生联系。”
胡公叫来老金,中统的人确定了胡老师的身份,胡老师和谁走的近,就等于害谁。
她说的那几个好苗子,只能让其他人偷偷联络,进行引导教育。
好在柯公说了,中统内有帮着他们的人,胡老师暂时不会有事。
中统帮他们的人是谁,胡公很清楚,但没告诉老金。
任何事柯公不会对胡公隐瞒,但也仅限于胡公,重要机密,向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
老金应道,心里微微一叹,这两天胡老师又闹着要回学校,这次她肯定回不去了。
等老金出去,胡公再次把电文拿出来看了遍。
这是绝密电文,看完后要销毁,他这里不能留档。
毕竟这是在重庆,不是老家。
中统情报处的处长鲍胜群,竟然是被他们收编了的人,虽然没有入党,算不得自己人,但毕竟间接为他们做事。
收编他的,正是邱小姐。
关于邱小姐胡公也有所耳闻,之前便听柯公提到过。
邱小姐不是同志们发展,而是自学理论,然后心向红党,并且坚定的为红党做事的果党特工。
这样的人更难得。
被他亲自赞为特工之王的柯公,对邱小姐可是极为欣赏,连胡公也在好奇,到底邱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己优秀,还能发展下线,中统是他们最大的敌人,现在情报处长站在了他们这一边,等于减少了他们许多的麻烦。
这次胡老师的事便能看出来效果,若不是鲍胜群阻止,恐怕胡老师早就被查了底朝天,中统的特工甚至可能动手抓人。
烧掉电文,胡公继续忙碌。
军统,贺年比许义更拼。
许义每天还能睡几个小时,贺年为了寻找日谍,每天就睡两个小时,带着人调查了大量的人员档桉。
他实在没有调查目标,便向楚凌云请教。
三次大规模筛查,这些方式都不能再用,楚凌云最后给他出了主意,查档桉。
所有单位,公司,只要有档桉的,能查到的,都去查。
日谍不管隐藏的再深,他们的档桉肯定有问题,找出有问题的档桉,就有可能查到日谍。
这的确是个办法,贺年立刻执行。
光看不行,还要核实。
这可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几十,或者几百人。
他们拿到的档桉就有几万份。
这还不包括警察局那些办理了身份证明的档桉,那些要是拿过来,行动处累死也看不完。
好在行动处人多,比情报处多出不少,现在所有人在仔细翻阅,贺年承诺,谁能找出有问题的档桉,他就给谁叙功。
要是找出了日谍,不管是谁,找出来一个他就给升官,队员升队长,队长升副组长。
还有军衔,只要找到日谍,他就帮着打晋升报告。
除了升官外,贺年更是开出天价悬赏。
找出一个有问题的档桉,奖励五十法币,不管是不是日谍都有钱拿,若是日谍,只要确定身份,便奖一千大洋。
是大洋,不是法币,如今法币持续贬值,早就不如最初发行的时候坚挺。
为了防止有人故意骗悬赏,贺年制定了严格的纪律。
找出的问题若是假的,那将重罚,先打二十军棍,扣半年工资,再关十天禁闭。
之后会调离总部,而且终身不得升职。
重罚之下,让人不敢为了那五十块钱去冒险。
加上能够升官发财,贺年更是以身作则,行动处现在激情还算是高,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许义最为理解,这种大规模的筛查,真的很累人。
楚凌云告诉贺年方法的时候,也考虑过会不会误伤到自己人。
他特意先给柯公发电,询问了柯公的意见,得到了柯公的允许,才将方法告诉贺年。
红党的档桉没有问题,本身就是中国人,不需要造假,日谍因为没有中国的生活经历,空白的地方又需要填充,只能使用造假这种手段。
而且他们造假的区域,肯定是在日占区。
在果统区的话,很容易被查出来问题。
贺年等于精简了一些调查方向,档桉资料中老家和生活经历都在日占区的人,会做重点调查,一一核实他们的情况。
“处长,陈树回来了。”
温继涛凑到贺年面前,小声说道,贺年两眼通红,听到后抬起头闭着眼睛休息会,这些天看了太多的资料,眼睛很累。
“要是我就不回来了,找块地方撞死不好吗,回来丢人干嘛。”
贺年冷哼了声,他同样很反感陈树。
陈树对付的是楚凌云,是他的人,当时出楚凌云的战情组分离在外,他没有理由,现在战情组回到了行动处,要是这个时候陈树敢对楚凌云下手,他绝对敢去揍人。
“去了八个,只回来了五个,听说路上又死了一个。”
温继涛笑呵呵说道,贺年没睁眼,但语气明显变了:“你很闲吗,那么有空?”
“没,我就是吃饭的时候听到别人议论。”
温继涛吓了一跳,很明显处长是在怪他把心思放在了外面,他们现在忙的脚不沾地,几万分档桉,到现在还没看到一万份,没有确定一名日谍的身份。
找不出日谍,处长肯定不会停手。
没有找到日谍,但有问题的档桉倒是找出来一点,贺年也遵守承诺,确定档桉有问题,当场发放奖金。
不过这些问题大都找到了原因。
有些是因为需要,偷偷更改了档桉,或者造了假,比如学历,一些生活经历等等。
只要他们没有问题,贺年便不会再去调查。
他们是军统,不是人事厅,为了更好的升职用了假档桉,关他们屁事。
目前只有三个人的档桉还没有核实清楚,依然在核实中。
虽说还没找到日谍,但贺年很有信心,只要所有人努力,他相信肯定能将日谍找出来,除非这些人之中不存在日谍。
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日谍想要情报,必须要有适合的潜伏身份。
况且真找不出来,他也不会放弃。
警察局那庞大的户籍资料,便是他下一步目标,到时候由近到远,一个个的查,相当于他用网将水塘全部网了一遍,不可能找不到日谍。
方法是很笨,而且非常的耗费时间和人力,可只要有效就行。
“老板,这次是我的失误,没能完成任务。”
此时的陈树,正在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承认错误。
事情再次办砸,又损失了那么多人,这次他不仅无功,反而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