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已经非常明显了，那就是顾霄精心准备的、自认为可以绝地翻盘、让全场观众都感受到摇滚乐的激情、震撼、逼格的原创歌曲，它压根就没有让观众们为之触动……

甚至观众们的反应，还不如前面那首由姜缘全程主唱的《唯一》，这首歌虽然也是乐队演绎的歌曲，但它的风格确实不摇滚，顾霄还认为它不够炸场子，总之在他心目中，这种风格的歌曲，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真正的摇滚乐。

现场寂静之后，在“遇见”乐队离场的时候，观众席才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学生其实却是在吐槽——

“刚刚的表演真的好吵啊，不知道那个吉他手在对着麦克风吼什么，无语死了。”

“搞了半天怎么第二首歌缘神压根不是主唱啊，她怎么被安排成辅助的和声了？”

“嘶吼的部分还有乐器轰鸣的部分实在太刺耳了，听到歌词唱那什么‘拿着笔，想写点东西，以为是武器，能声张，正义’，那个‘正义’二字吼辣么大声干嘛，真的让人蚌埠住了……”

“第二首歌完全没有前奏吧，开场就是大吼大叫，他到底在宣泄什么啊，歌词也听得云里雾里的，感觉好文青、好自嗨！”

“硬搞摇滚乐，非要体现什么高逼格，就是这样的下场，感觉还不如让缘神唱甜歌……”

“这种校园晚会舞台根本不适合唱原创歌曲，听得一点代入感都没有！”

……

观众们的反应就很真实，本来纯正的摇滚乐就比较小众，大家在听的时候，还发现第二首歌的主唱竟然并不是姜缘，她更多的是负责和声，这特么也太扫兴了！

姜缘唱了最后低声吟唱的部分，声音倒是依旧空灵出尘，同时也饱含情感，可问题是前面的部分，有些观众觉得实在太吵、太躁了，压根欣赏不来。

这样的歌曲，其实挺适合去音乐节上演绎，台下观众全都站着，然后跟着摇滚乐一起躁起来，现在观众们却是在座位上坐着的，同时他们真的欣赏不来顾霄推崇的摇滚乐。

只能说顾霄的选歌确实出了大问题，但他确确实实更加注重乐队的自我表达，他以为这样的“自嗨”，可以引起更多人的共鸣，让大家都感受到摇滚的激情，甚至是传达他的那种叛逆精神，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

当然也有少部分观众，还挺欣赏他们的表演，尤其是第二首歌的演绎，就是感觉非常有激情、风格大胆、独树一帜，原创摇滚乐搞得挺像那么回事。

姜恒宇就觉得这首《但》挺有意思，尤其是在知道这歌的歌词是温顺所写之后，他认为歌词里私货满满，分明就是写给某个逝去的女孩，或许就是那个世界的她吧。

可惜这种风格的歌曲注定小众，喜欢的人、对上电波的人，就会非常喜欢，品起来都回味无穷。

“遇见”乐队的初舞台，姜恒宇全程都拍了下来，不论下方观众的反应如何，就他個人而言，他还是非常欣赏他们的演出的。

姜缘的发挥，依旧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她很完美地完成了团队交给她的任务，可没有非要强行自己出风头。

不过事实却证明，如果乐队不让她来当主C的话，那它的上限真的不行，同时也完全浪费了她的唱功、才华。

顾霄到了后台，他就直接沮丧地向所有乐队的成员道歉了，他感觉自己得背大锅，明明试图在这个舞台上让乐队一鸣惊人，结果却因为他一意孤行的选歌，导致了滑铁卢。

乐队其他成员自然纷纷安慰他，姜缘也表示问题不大，就她个人而言，还挺喜欢《但》这首歌的演绎。

这首歌在另外一个世界，出自乐队“草东没有派对”，姜缘挺喜欢他们的风格，诸如《山海》、《烂泥》、《缸》、《大风吹》等她都喜欢，反正一旦喜欢上了他们的歌，听起来就会非常上头。

顾霄听到连姜缘都依旧认可他，都完全没在意被安排唱和声，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感动，这位大小姐实在是太温柔、太善解人意了！

明明她在歌唱上的实力，强得恐怖，偏偏在乐队中却依旧不争不抢，就表现得特别团队，能跟这样的女孩组乐队，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

江洲一中的校园元旦晚会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整个晚会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节目，无疑正是姜缘跟姜恒宇合奏的《告白之夜》。

至于“遇见”乐队的初舞台，则不幸地成为了这辉煌的注脚。

之后没几天，一中元旦晚会上各种节目的视频，就被上传到了B站。

其中《告白之夜》这个节目，还被发布到了江洲一中的官方微博上，作为全国知名的顶尖高中，它当然是有微博的，并且每年都会发类似的视频，作为宣传资料。

不过比较尴尬的是，江洲一中之前轰动全国的事件，却是“食堂打雪仗”事件，当时的舆情闹得非常大，学校形象都受到了影响。

这次孔卫国这老登校长，觉得洗刷之前污点的机会到了，这个视频才能真正展现一中的“阳春白雪”，正所谓鸱鸮怪叫，终不掩鹓鶵清音！

因此，江洲一中官方微博不仅发布了经过了后期制作，变得更加精良、清晰度更高的视频，还买了流量推广，直接把它推上了热搜！

微博中直接狂吹姜缘这个才女，说她的表演征服了所有人，顺带指出，《告白之夜》还是姜缘原创的小提琴曲，它是一首相当悦耳动听的曲子。

发微博的校方人士，还直接将这首曲子，定义成是姜缘专门写给母校“江州一中”的“告白曲”，是她先给母校的新年礼物，这背后当然有来自孔卫国的指示，他可太懂怎么邀功、怎么蹭了。

实际上“告白之夜”中的“告白”，并非“表白”的意思，而是“告诉”、“诉说”的意思。

不过每一个听众，都会有不同的理解，当一部艺术作品被创作出来后，其创作者就没法去规定别人如何解读了，比如说“尾田就是个画漫画的，他懂什么海贼王？”

有人在听完这首曲子之后，就是这样理解的——

一分四十秒之前的“前奏”，描绘的是少女即将告白暗恋已久的对象，欣喜雀跃中难掩丝丝羞涩，期待之余又稍有忐忑不安。

一分四十秒之后的高潮部分，少女将水晶般的梦揣进怀中，终于鼓起勇气奋力奔向男孩，却在即将到达终点时绊上石子，怀中梦镜破碎一地，俯身拾起，和着眼泪反复拼凑，抬起头来，他们早已不再是他们。

三分十秒，当爱已成过往，诸般情意皆付于淡然一笑。

四分十五秒，相爱而互不打扰，岁月静好。

这种理解就是属于经典的脑补，大概听什么音乐，脑海中都能浮现出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