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贺知林看着姜雪道,“我猜,您疑心的应该是——”
“这妇人孩子,与顾霖坛关系匪浅。”
姜雪郑重点头,表情凝重。
姜钰道:“如果当真如他所说,是他老家堂兄的外室呢?”
“不太可能。”
贺知林果断开口,道:“我今天清晨先被黄福带到那妇人居住的地方去给那孩子瞧病,黄福对她很是恭敬。”
“且那方小院中,竟有五六个奴仆。”
“她见到黄福,脱口而出唤他‘黄伯’,二人看起来很是熟稔。”
“我起先并未在意,只顾着给那孩子瞧病。后面我诊完病,与那妇人一同出来,黄福在吩咐那处的下人些什么,他见到那妇人便作揖行礼。”
“我开具的药方,也是由黄福拿走取药,并没有经普通下人的手,看得出他对那孩子甚是紧张。”
“若只是族中兄弟的外室这样见不得光的身份,何至于顾府的管家要如此恭敬?何至于要由那么多奴仆侍奉?”
姜钰惊道:“难道是......”
“那孩子......”姜雪缓缓开口。
“那孩子,同顾霖坛长得,有七八分相似。”贺知林道。
贺知林看着姜雪,定定道:“殿下的猜想,是否与我一致?”
姜雪点头。
“那妇人莫非就是他顾霖坛自己的外室?”姜钰愤怒之色渐起,道:“他方才同雪儿成婚,竟就敢私自养了外室?”
“外室?”姜雪冷哼一声。
“我瞧着也不像外室,那孩子瞧着有三四岁的年纪了。”贺知林道,“三四年前他不过是胶东一名普通举人,又无婚娶,若有心悦的女子娶了便是,何须豢养外室?”
“只怕那妇人,便是他的原配夫人。”姜雪冷冷道。
姜钰面色越发阴沉。
姜雪时刻关注着姜钰的神情。
她起先不愿同皇兄说出此事,就是担心以姜钰从前的性子,只怕会立时发作。
若他发作起来,只会打草惊蛇。
好在姜钰只是面色阴沉,并未有多激动。
贺知林道:“也就是说,咱们这位驸马,极有可能是为了骗取与公主的婚约,欺君罔上。”
“不止如此。”姜钰沉声开口。
“若他贪图富贵,将这原配夫人弃置于胶东就行。若再心狠些,找人解决了就是。”
“他何苦将她母子接来京中,养在自己身边?”
“看样子,他是既要这驸马之名,又要这糟糠之妻。”
姜钰愈说,话语愈是冰冷。
“而雪儿,只怕被他当作是他上位的一道工具,一级登天之梯。”
他说罢,看向姜雪,问道:
“此事你作何打算?”
“皇兄难道不打算直接禀报父皇?”姜雪打趣道。
“我们此时并未将人拿到手里。此事若无人证,怕是难以将他的欺君之罪坐实,反倒可能被反咬一口,说你不尊妇德善妒成性。”姜钰道。
他正色道:“不仅如此。”
“就算能拿到人,我此刻也不打算拿。”
“顾霖坛是如何瞒过地方一层层的生员考察,童试、乡试、会试乃至殿试,直至中了状元也没叫人查出他已有妻子?”
“除非他一开始就有尚公主的打算。”
“但听知林说来,他对原配应当是情深意重。否则怎会甘冒风险,将人接到京中看顾。”
“既有如此牵挂的女子,又怎会从走上科举之路开始就计划要另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