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从刑狱出来后,许多人,许多事,就全都变了?
江斯蘅说,愿做那位妻主的手中剑,愿为其披荆斩棘。
江孤昀心有谋算,但倘若那些谋算用在了这位妻主身上,他定然阻挠。
无法为那位妻主与自家的亲二哥反目,但也断不可能坐视江孤昀伤其性命。
他也当真如实履行了他所言,只是尚未成为那人手中剑,便已先一步成了那人的身前盾。
江孤昀神色恍惚,似有些怅惘。
直至许久之后,暮色低垂,深山之中天光昏暗。
言卿手里握着一把长鞭,衣袂沾染了一些血迹,她一身煞气未散,而她身后的深山石洞也已没了声息。
老族长见此一咯噔,“那些,那些妻主娘子,没没没,没事吧??”
老族长磕磕巴巴地问。
言卿愣了一下,才长吁口气,“放心,没事,死不了,就只是教她们学了点规矩。”
林娘子沈娘子是这些妻主娘子中的刺头,那两个人死了,剩余那些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过接下来还是得注意一点,“回头在附近做一个岗哨,又或者竹楼之类的,总之避开那些娘子的信香,让人从远方盯着些,否则一旦她们像这回一样逃出来,恐怕又是一个麻烦。”
老族长忙不迭地直点头,而言卿则是看向了江孤昀,她张了张口,又闭上,想问,又有点不敢问。
但许久之后长吁口气,到底还是开了口:“江斯蘅他情况怎么样?”
江孤昀:“………”
顿住片刻,才道:“伤得太重,孙大夫怕是治不了,只好先让人送他下山。”
言卿僵了僵,然后又哑然许久。
江孤昀凝视她半晌,“方才听族长提起,妻主似乎是想请那位沭阳县的官媒姚大人出马?”
言卿点了点头,但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事情太多,一刻也不得闲,直至此刻,又突然想起那个江家老四江斯蘅。
那人一身黑衣,为她挡下一刀,多少有点复杂,甚至心里还觉得有点离奇。
初见时那人一脸轻佻阴阳怪气,再度见面那人也是一脸冷笑疯狂挑衅,曾在她门前长跪不起,也曾在她门外守了整整一夜。
第三次见面是在山下那位孙娘子,孙秀荷的府邸。
发疯,失控,而后是深夜的丛林中,溪流旁,接着是今日……
那些滚烫的血,乱了她的心。
江孤昀见她没吭声,也沉默了许久,半晌才道:“此事关乎全族,沭阳那位姚大人便是同崔大人有仇,但也顶多是拖延一番。”
“纸包不住火,林娘子二人的死瞒不了多久,倘若传扬开来,您该当如何?”
言卿怔了怔,旋即抬眼看了过去。
而江孤昀薄唇一抿,心中仿佛挣扎,直至又过了许久,他才好似艰难,好似妥协,用清冷而又沙哑的嗓音道。
“稍后,您下山一趟,您需亲自走一趟。”
“山下嵊唐县,城南有福客栈天字一号房,那里住着一位齐姓郎君。”
“此人或许将是破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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