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户不起眼的农家小院中,齐语冰悄然起身。
他拿起提前准备好的钱财和干粮,小心地推开房门向院外张望,见四下无人,这才提心吊胆地趁着夜色往外走。
然而,殊不知。
“这人还真是屈才了,唱什么戏,不如搞谍报。”
“是个好苗子。”
离齐家不远,言卿难得脱下那一袭雪白衣裳,如今穿着一袭劲装,那劲装像夜行衣似的,满头长发高高拢起,以黑布束缚,脸上也蒙了片黑布。
她本是斜倚在一棵大树上,背靠着树干,正头枕双臂优哉游哉地晃着腿,但此刻侧首一瞟,就见齐语冰怀里抱着个小包袱,猫着腰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那模样一看就很是谨慎。
“啧,”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可盯了他一天了,就知道这人准要坐不住。
单手一撑,她身姿轻盈,从树干上一跃而下,旋即便窜入了草丛之中。
而后,便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
深山老林风声呼嚎,远方也传来一阵阵狼嚎之声,四处黑黪黪,阴森森,这大晚上的当真吓人得很,好在圆月高照,多少有几分月色能照亮山路。
山下,嵊唐县,这边倒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
“岑巡察,那崔大人又来了。”
这是一家酒楼,
岑佑情以巡查之名来到此地,转眼也已过去几日,但这阵子她似乎存心晾着那位执掌嵊唐官媒的崔大人,每日在县城醉生梦死,时而是喊几个伶人过来,又或是瞧谁姿色好,收那么一两个夫侍来房中伺候。
而此刻这家酒楼灯火通明,岑佑情也一副微醺模样。
“她还真是心急得很,”岑佑情一脸嘲讽。
那脸长得竟是极为美丽,足以称得上艳冠群芳,而一袭锦色衣裳更是衬得她华贵万千。
并且看年纪顶多也就二十八九岁,珠宝首饰虽不少,但所渲染的却是一份雍容华丽,而非艳俗廉价。
她仿佛生来高贵,瞧着便家世不菲。
一旁作陪的男子则是小心回答:“您也知道,您此次前来是为传达府城政令,可那崔大人之前谎称为修桥铺路,向府城那边预支了一大笔银钱,如今城西桥梁坍塌,甚至听闻还死了两位娘子,她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生怕被追究,也生怕头上那顶乌纱帽不保。
然而岑佑情听后却又是一脸嗤笑,她摇了摇头,
“真不知女侯在想些什么,如刑狱那等重要之地,竟然交给这么一个人负责。”
说罢,她又瞧了瞧手中的白玉杯,仰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罢了,多少也晾了几日,照她这势头,怕是不见本官便不会罢休。”
“让人将她带过来。”
说起来半年多前,岑佑情便曾来过这边一趟,当时还曾小住过一阵子。
奈何那时崔大人忙于刑狱那边,足足一个来月没能回城,所以两人也就这么错过了。
然而没人知道,
就在此刻,这酒楼顶楼的房梁之上,
一名男子身材魁梧,看似刚猛雄壮,依旧一副身披蓑笠的模样,但手持长刀。
而那黑纱笠帽之下,那张英俊粗犷的面容则满是冷戾,似有无尽的杀意,在那双锐利的鹰眸里沸腾。
“岑佑情……”
“刑狱,大哥……”
仇翼晟神色一凛,又定了定神,而后接着挪开的屋瓦碎片,瞧向了下方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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