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二哥,二哥身上也有伤,
虽说二哥平时像个没事人似的,很容易叫人忽略了这个,
但心细的六儿却全都帮他们记着呢。
言卿吃饭的动作慢下来,想了半晌,又说:“等下午我也下山一趟。”
“嗯?”江雪翎不解地看过来。
言卿飞快地扒了几口饭:“想要盘炕,砌火墙,肯定得用不少东西,江斯蘅一个人我不放心,况且他也未必能忙得过来,另外就是……”
言卿又看了看六儿。
江雪翎虽然想搬来这边,但这都过去两天了,一直没想好该如何与自家这位言妻主开口。
二哥说了,首先得争取妻主的同意,若是妻主点头应允,那他才可以像四哥那样住进来,可若是妻主不愿……
他怕她不愿,心里没底,
所以压在心中的那些话,迟迟没能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言卿说:“我看你们江家那边也没土炕,顺道多弄点红砖黄土之类的,到时候你们那边也砌一片火墙,省得冬天冷到。”
江雪翎:“……”
轻轻一垂眸,分明这饭菜鲜美得很,可他竟有些食不知味。
突然觉得,也许就算自己大大方方地讲出来,妻主也未必能同意,她似乎压根没有考虑过让他住进来的可行性。
少年又微微地一抿唇,才黯然地轻嗯了一声。
言卿其实是个挺聪明的人,但这聪明也分时间、分场合、分事情,更是得分地方。
若是明摆着要与人斗智斗勇,那她自是拼了命也得机关算尽,可日常生活中,若连一丁点芝麻蒜皮的小事儿都得全部算计一个遍,那也太累了,
所以若无大事发生,其实她日常是很随意的,也懒得想太多,鉴于此倒是也没能发觉某个脆皮儿少年那纤细脆弱的小心思。
等吃完饭她嘴巴一抹,这就往山下走去了。
“妻主等等,”
江雪翎提起精神,他追了上来。
这回手中拿的不再是那件雪白的狐皮大氅,而是一件棉袍。
他抖开棉袍轻轻披在了言卿身上,
“天气冷了,您多穿一些。”
言卿怔了怔,又看了看眼前这柔柔弱弱,好似不带什么烟火气,可眉眼中又满是柔和的少年,
不知怎的,忽然心中某个角落像是在微微发软。
她定了定神,才又重新审视一番,
“别总顾着我,你自己也多穿些,对了上次给你的银子怎么没见你用?不是让你多买几套过冬的衣裳吗?”
来这儿这么久,对这地方的物价也差不多算是摸清了,二十来两银子,足够他们哥几个从头到脚全部换新一遍了。
可江雪翎怔了怔,反而又柔柔地笑了,
“如今处处缺钱,家中无银,族里也并不宽裕,况且您也快满十八周岁了,年满十八便也该觉醒信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