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雲庭挺身而出的同时,秦长洲几乎想也不想,立即按住腰上的佩刀,
他不怒自威,一双虎目散发骇人至极的气势。
冷凝地看向前方,同时分身留意着言卿这边,见言卿不知何时已后退数步,
恐怕就算没有他们两个在此挡着,她也能毫发无损。
从她站姿甚至神色就能看出,她其实正处于一种警惕谨慎并且无懈可击的状态。
秦长洲眼底划过一抹深深赞叹,
主子就是主子,
果然不愧是主子!
然而当秦长洲满目着迷崇拜时,言卿却皱了皱眉,那眼底也好似划过一抹思量之色。
“妻主!您没事吧?”
这时江斯蘅急火火地凑过来,嫌弃他三哥碍事,一个用力就把他三哥扒拉开,他凑到言卿身边小声问。
言卿定了定神,同样压低了声音道:“没事,没伤着。”
只是又忍住看了一眼秦长洲和江雲庭,她那眉心是皱得越发厉害了,
回想这些日子,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她也算是经历了不少。
最初对她改观的是江家小六江雪翎。
少年心思敏感,又不轻易言语,那些心事全藏在心底,但言卿多少能察觉几分。
然后就是这个老四江斯蘅。
但之前又是崔大人险些屠村,又是火烧孙府那一夜等等,言卿护住了他,护住了小六,而他恩怨分明,所以他为言卿挡刀。
这事儿其实也没什么,言卿也觉得,这些转变还算合理。
倘若是自己,在危急之际被人施以援手,她也一定多多少少会为对方改观,
接着就是江孤昀。
但江孤昀这人看似清冷,有谪仙之姿,那冷然淡泊的模样就好似一捧不染尘埃的天山寒雪,心智超群,聪慧过人,城府深沉谋略惊人,
可在言卿这儿,他其实更像一张亦正亦邪的混沌牌。
起初对她有敌意,哪怕深藏内敛,但言卿心中其实有数。
说什么“妻夫关系到此为止”,也是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为夜莺赎罪,没想为人背锅,虽然事实证明夜莺所做那些事也有诸多隐情。
但换言之,她心里有着一杆秤,她也向来很清楚,夜莺是夜莺,而言卿是言卿。
夜莺是好也罢,是坏也罢,从前救过谁,为谁筹谋过,曾施恩于谁,有过多少能耐等等,又或者曾被多少人误解,曾被多少人冤枉,那都是夜莺。
可那不是言卿。
而既然那并不是言卿,她的坏,她不去帮她洗,那她的好,她怎就能心安理得坐享其成?
秦长洲曾单膝跪地奉献忠诚,那是属于夜莺的忠诚。
江孤昀江雲庭这二人如今大概是得知真相心生愧疚,这与性别无关,与美丑无关,纯粹只是因为曾有那么一个人救过他们,而他们在不知情时反而埋怨过对方。
所以他们有愧,倒也并不是因为什么男女之情,哪怕夜莺不是一名少女,而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们也照样是这种心情。
但这份愧疚,这份亏欠,也全是属于夜莺的,是因夜莺而起,是因他们知道,夜莺是他们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