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就,如此无能为力,无法帮她分毫?
从前江斯蘅,恨透了这个信香,但那却是因来自信香的强权和支配,作为男子,作为夫侍,永远都只能服从,且永远无法与之抗衡。
但现在,但如今,江斯蘅也依然恨极了这个信香。
因为这个信香,他只能远离,他无法上前,否则便只会成为旁人用来对付她的隐患。
突然一转身,他深吸一口气,并沙哑地说,
“走,”
“去找六儿。”
“六儿能帮她。”
村子外,江雪翎看见有人相互搀扶着朝这边跑来。
少年恬静,但此刻神色微顿,然后怀抱那张古琴徐徐上前。
他盘膝于雪地之中,仿佛一人镇守村寨的处处,当素手微抬,那秀气的指尖也搭在了琴弦之上。
“六儿!!”
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嘶吼,情急之下沙哑至极。
而江雪翎则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静下一颗心,
指尖轻拨,而后慢挑,悠扬的琴声就这般向远方传去,
那琴声清冽如玉石轻击,似一场阳春白雪,远离喧嚣,远离凡尘,分明没任何的攻击性,
却在这么一刻,仿佛整片天地都因此而陷入沉寂。
…
言卿眼底藏着些微警惕,她戒心很足,此前也并未全力出手,
但直至江斯蘅他们离开后,她神色渐渐变了,再无任何顾忌,不必再小心翼翼。
突然就是狠狠的一刀,直取赫连娘子的咽喉。
赫连娘子瞳孔一缩,已是闪避不及,那脸色也微微一白,
可紧接着,
“轰!”地一下。
汹涌狂暴的信香蓦然释放。
而言卿一怔,一瞬仿佛被这铺天盖地的香气所淹没。
荆棘木的味道,血腥的气息,像是混杂着几分铁锈味儿,但又十分浑浊,十分混乱。
仿佛那些香气之中混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
她突然浑噩了许多,动作也慢了半拍,并且也是在这时,
忽然之间,她仿佛听见一声又一声,模糊的呓语。
那些声音仿佛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听起来并不真切。
“阿姐……”
“王长女……”
“来日为王,辅国女君……”
“阿姐……”
言卿忽然一脸愕然。
赫连娘子的信香,仿佛一板斧,狠狠凿开了她脑海,
那些香气仿佛能将她整个人撕裂成粉碎。
头痛欲裂,像是有一把钻头在往她脑子里面钻,一瞬便已叫她疼得满脸发白。
可与此同时,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寸寸崩碎,在逐渐塌陷。
那些信香仿佛能冲垮一切,像是冲垮了一层坚固的屏障,
而潜意识中,有许多遥远的声音,画面,从那尘封之处,忽然汹涌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