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怎么回事?
分明是很难与人共情的不是吗?
如今提起那位言妻主,他心里也没多大感觉,可为何却变得跟四哥他们一样,总是下意识地多关注几分,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人?
莫不是他坏掉了吗?
小五陷入沉思,而温白遥在旁看着,似是有些恍惚,
蓦地又忽然沙哑一笑,
“……就连记忆,竟也可以洗去么?”
江斯蘅举着拳头本来还想追着揍小五,但听了这话闷闷一点头,
“对,能洗去,我家小五能做到。”
而温白遥又怔住许久,才沙哑地说,“那么,”
“我想,亲眼看她死。”
他选了第一个,他想亲眼做见证,
“然后,遗忘所有,忘记与她有关的那一切。”
若当真能活得干干净净,又有谁愿身染脏污?
这些年,每一次虚与委蛇,每一次假意迎合,
每一次心中百般不愿又不得不笑面相对时,每一个令人作呕的亲密,甚至是每一次行房、侍奉,
哪怕只是一想,都总会为此心中作呕。
若当真能忘,他也想忘,真若忘记了,也就轻松了,不必再担心被那些肮脏恶臭的回忆猝不及防捅一刀。
“郎君大恩,白遥无以为报!此次,便有劳二位郎君……”
他长袖一拢,两手贴于面额,深深俯首,向二人作揖行礼。
而江斯蘅唇角一抿,又看他半晌,才突地一转身,嘴里直嘟囔,
“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温老头……”
老爷子一生积德,也合该以善回报。
…
按江斯蘅的意思本是想在一切结束前,暂时把温白遥留在集秀营这边,
不过乔玉渐已经死了,孙秀荷和慕婉清那边还需应对,需先设法将人稳住,
温白遥主动请缨。
“不如我回去一趟,就说女侯事忙,乔玉渐暂时被那边的事情拖住了。”
他意已决,他总归是想着帮忙多做点什么,而不是全凭这些人奔波,全凭这些人相助,并不愿闲闲无事坐享其成。
江斯蘅看他几眼也就点了一下头,但温白遥离开时恰好遇见了江虞羲,
那位江家大哥若有所思,也不知是看出什么,突然说道:“还请郎君替我带个话。”
“您客气了,您且说便是,”
温白遥立即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而江虞羲则是瞧了一眼身后的房门,那正是言卿所在,
“吩咐谈不上,只需转告那慕婉清,就说女侯已经知晓这边的事情,然夜王余孽所图甚大,让她尽量通知其余人手,务必尽快于钟山集结。”
温白遥听得一愣,但也没多问,仅是仔仔细细地将这话记下,
从始至终,言卿和江虞羲明知慕婉清在孙秀荷那儿,却并未立即出手,所为所图,也正是这个。
是想借由这慕婉清牵扯出其余叛徒,她们那些人盘根错节互通有无,私底下定然有所来往,
而眼下让温白遥放出这么一个假消息,那意图也很明显,不外乎是想趁着钟山这一回,将包括慕婉清在内的那些叛徒全部一网打尽。
就算无法一网打尽,也势必要多杀一些,将之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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