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细细一想,或许,他那位兄长,当年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买他这条命,
而是,从那时开始,在他成为江孤昀那一刻开始,他的命,便不再属于他,
也不属于他那位兄长江虞羲。
他在买命,却是为了当年那个小王女,
为那位王女,买下了江孤昀的这条命。
后来,别人都以为,是那位姑祖母将江孤昀带走,但其实是他那位兄长,赶在姑祖母之前就已经将他救了出来。
那之后姑祖母伤得太重,一看就已时日无多。
临终之前只留下一句遗言,不是让他牢记这血海深仇,等长大之后想办法为独孤家的这些人报仇,
而是让他,“活下去。”
也是直到那位姑祖母临终时,江孤昀才终于知道,那所谓的“飞叶成刀”,到底是什么。
其实那也仅仅只是一本独门暗器的修炼秘籍罢了,说是一花一叶皆可伤人夺命,但远没有传言鼓吹的那么邪乎,
不过这秘籍有个特殊的地方,若是自幼修炼,可熬人心志,磨练其意志,如若心性坚毅,大抵是人定胜天。
哪怕妻主娘子身怀信香,也可在信香操纵下凭借毅力抵抗一二,或许也坚持不了多久,无法像江虞羲那样完全无视,
但哪怕只是片刻功夫,也足够在一些特定的情形下实现反杀。
濮阳家的野心不是为秘籍,是为了那份秘籍所锻炼出来的心性,为了那片刻的清醒坚毅。
…
想着那些事,江孤昀一时便有些恍神,
而等回过神后,才发现徐坊等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门外负责看守的护院又换了一批,而妻主正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言卿蹙蹙眉,下意识上前,抬起的手落在他额头。
说起来最近天挺冷的,这寒冬腊月,外界炮竹喧嚣,已是除夕之夜,可这满城红火却好似与他们无关。
江孤昀摇了摇头,但思量片刻,忽然又道,
“当年濮阳家不知姑祖母是生是死,曾派人一路追寻,几经打探后,最终有人在青山发现了些许疑点。”
言卿听得一怔,
而江孤昀深吸口气,才又说,
“当时大哥出面,以姑祖母之名暂时吓退了那些人,但大哥也知,一时吓退,却不代表能永绝后患。”
“那时姑祖母早已过世,而一旦濮阳家知晓此事,必然会立即反扑,”
不论是为了那飞叶成刀,还是为了报仇,为了泄愤,为了当年死在姑祖母手中的那些妻主娘子,那些夫侍或是守城军,那濮阳家都势必会对他出手。
所以当年在吓退那些人之后,他那位兄长就亲自外出一趟,
一路暗中尾随,连续捣毁了濮阳家多个据点,也灭了那批寻上青山之人,阻止那边的消息传回濮阳城,
甚至还在外故布迷阵,用以迷惑濮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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