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弩箭在接触他肌肤的刹那,就纷纷折断,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车夫绝望的厉吼起来。
他抽出腰间的佩刀,挥刀斩向这名黑衫剑客的脖子。
然而如岩浆喷涌般的剑光扫过,他的佩刀碎成数十片,接着他的整个头颅就像是被天神的巨锤敲得粉碎。
第三辆马车之中是孙思深最为看重的学生庞行云。
这名年轻人在走出马车的刹那,便知道在这里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摇了摇头,不能理解那人为何如此疯狂。
接着他朝着孙思深所在的车厢认真的躬身行了一礼。
在重新挺直身体的刹那,他的胸口心脉处已经多了一柄匕首。
看到庞行云如此干脆的自尽,那名黑衫剑师倒是一愣。
孙思深走了出来。
看着自己全心栽培的学生死在面前,极度的愤怒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的愤怒在看到谢晚那熟悉的身影时到达了顶点。
他咆哮起来:“谢晚,你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谢晚从那名巨人的身后走来。
他的身周还有七名身穿玄甲的侍从。
森冷的玄甲带着分外冷酷的气息,映衬得谢晚的脸上都似乎镀了一层金铁。
“你朝着我的面片汤里吐口水,难道不应该死吗?”谢晚笑了起来。
“死就死,我难道会怕死?”孙思深丝毫不惧,只是愤怒,朝着谢晚狂吐口水,“你这小儿,我在下面等着你。”
谢晚收敛了笑意,嘲讽道:“那你可能要等好久,不过你也不要觉得无聊,因为我会送我哥下来陪你。”
“什么?”孙思深怀疑自己听错,他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你大概早就和我哥通风报信了吧?”谢晚很喜欢看到孙思深的这种脸色,他微笑起来,道:“裴云蕖也好,你也好,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会觉得我不够疯狂呢?为什么我都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们还喜欢用你们的规则来教我怎么做事?”
“孙思深,你是我哥的人,所以你才必须死。”
谢晚的眼眸中再次出现了疯狂的神色,“你在鹭草驿的时候,就觉得我哥肯定会狠狠教训我,但是你并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你们两个的死法。”
他的目光落在庞行云的尸身上。
“在你眼里,你的这位学生都比我出色,你都认定他在仕途上会比我走得更远,更高,但现在呢,他已经死了。”
“你真的是个疯子!”孙思深再度咆哮起来,“难道你杀死了我,还能安然无事吗?”
“黑眼疾,黑沙瓦,这些事情都是你和我哥做的,你们才是真正的疯子。”谢晚平静得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我当然会平安无事,今后陈郡谢氏,只有谢晚,没有谢玄运。”
孙思深狞笑了起来,“我只看见陈郡谢氏被一个疯子撕碎成尘土!”
谢晚笑了笑,“陈郡谢氏自我而终,但或许会有洛阳谢氏,或是万年谢氏由我而始。”
孙思深一愣。
他听出了其中有别样的意思。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思索。
黑衣剑师如岩浆一般的长剑轻易的洞穿了他的身体,将他的整个身体撕裂开来。
与此同时,孙思深的身后响起了爆烈的骨碎声。
那名身穿玄甲的巨人手挥着铜锤,轻易的击杀了想要出手的马夫以及孙思深的另外一名学生。
“真好。”
谢晚看着孙思深的残躯,笑道:“让人不愉快的人又少了一个。”
“痛快啊痛快!”
“人生在世,便该如此!”
谢晚突然纵声高呼起来。
虽说到场看孙思深怎么死会有些麻烦,但如果杀死这种看不起自己的对手都不能到场的话,那不是如同锦衣夜行,杀人如何能尽兴?
……
同一时间。
韩娇娘进入了一间道观。
她和这间道观里面的一名老道人寒暄了片刻,奉上了一些上好的茶叶之后,虚心请教道:“若是有人想入籍宗圣宫,但又不想引人注意,想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不知可有办法?”
老道人对她颇为尊敬,思量再三之后,叹了口气,道:“这桩事情若是由你来操持,那就有些难,但若是换了别家,反倒是举手之劳。”
韩娇娘一怔,“哪家办这件事是举手之劳?”
老道人看了她一眼,道:“若是金家来办这件事,便十分简单,因为按照规矩,长安洛阳若是新开和道观法器流通、画符驱邪等相关生意的铺子,都需要入个道籍,那么金家原本就占了长安的道观香油、蜡烛、符箓等生意,只要新设一个铺子,让那人挂名做掌柜,那人就必须入个道籍。只要那铺子和宗圣宫有干系,卖的是宗圣宫的相关东西,那这人挂籍在宗圣宫名下是名正言顺,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金家的营生?”
想到那少年说要接金家的香油符纸生意,韩娇娘顿时面色微变。
她思索许久都想不到办法,未曾想这少年其实早就已经给了她答案。
不管这少年到底要宗圣宫的道籍派什么用场,他这一环套着一环的设计,想起来总让人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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