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峰冷了千年,如今好不容易多了一点人气。
大长老笑了:“那我这小师侄,他叫什么?”
顾渊答:“冬至而生,我给他取了寒云二字。”
“顾寒云?”
顾渊却摇头:“顾这个姓不好。”
“为何?”大长老脸上不禁困惑:“顾氏乃为剑门大家,虽入不了你的眼,但那些个剑修只恨不得投胎到顾氏沾你剑尊的光。”
顾渊所想却并非如此,他说:“正因为顾氏世代执念为剑,若想有所为,命苦,我觉得陆这个姓更配他。”
“陆寒云?”
“是了。”
大长老若有所思:“水乡陆氏锦衣富贵,所成虽不高却是香火最为旺盛的名门,你若期盼如此,那确实是一个好名字。”
他又问:“你就要这一个徒弟?”
顾渊点头:“一个足矣,你知道我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我真不该是恭喜你,还是该惋惜。”大长老道:“修剑是件苦事,罢了……”
“反正宗门中你称大,老夫我也不多说了。”他笑出了声,靠近一步,伸手轻轻点了点小童子的眉心:“陆寒云……你快些长大罢。”
“就如你师尊愿,一生太平。”
一生太平……
陆寒云睁开眼,他吐出一口气,眼前灰黑一片逐渐清明,他看着那屋顶扫过左右,熟悉的陈设也映入他的眼帘里。
这是他过去的屋子。
支起的窗户恰好打进来一道光,照在他身上,他初醒之际并没有过多不适。
他这次竟也没死成,又回到了上清峰。
他张了张嘴就觉得喉咙一阵发哑,甚至还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扯了扯嗓子好似被火灼烧,最后放弃开口,只动了动手,掌心处一片温热,有人正在给他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真气,他扭过头,就看见顾渊正守在床边。
顾渊一手支着额头,浅闭着眼,过分苍白的脸显得眉眼浓重,长眉紧蹙着,好似入了梦魇。
陆寒云偏过头,试着抽回自己的手。
只是没有抽动,或者说又被人拽得更紧了一些。
顾渊舒尔睁开了眼,那漆黑的眼里闪过片刻戾气,在瞧见陆寒云的那一刻消弭。
他看见陆寒云醒来怔愣片刻,随后匆匆地去给他倒了一碗水,甘甜的露水流进喉咙里陆寒云难受的感觉总算将那不适的血腥气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