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一个女子闯了进来。
宫人们叫她冉贵妃。
穆风然看出她是那日进宫衣着华丽的女子。
穆风然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睛从探究到震惊,最后归为绝望。
殷洵很快就赶来,宫人们将她拉走。
她看见了贵妃眼里的悲哀,她也觉得悲哀。
爱上殷洵,是她的悲哀。
穆风然问殷洵为何封她为贵妃。
殷洵似是怕她生气,下令将冉贵妃送到祁川。
“她的眼睛跟我很像,殷洵,你是因为这个才将她留在宫里的吗?”
“我……”殷洵说不出口,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殷洵,我不会离开了。”
她看见殷洵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殷洵不信,他再也不信了。
殷洵遣散了后宫,穆风然知道他顶了多大的压力。
登基到现在,殷洵没有子嗣,如今遣散后宫,朝中必定不悦。
殷洵主动解释道:“南安王妃生下了个小世子,朕可以将他抱过来,立为太子。”
“阿若过得好吗?”
“挺好的,两个人经常把南安王府闹得鸡飞狗跳。”
穆风然离宫的这七个月一次都没踏入湘南,她怕殷洵会找到她。
穆风然想象了一下那俩人的相处,露出笑容。
对上他的眼睛,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能抱抱你吗?”
殷洵问得小心翼翼。
穆风然愣了一瞬,走上前轻轻环住他的腰,靠着他的胸口。
他的怀抱很温暖,穆风然鼻头有些酸。
她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如何告诉他自己不爱他了。
离宫的这一年,她走南闯北,见过花开花落,听过许多人的故事,看见过有人结亲,有人生离,有人死别。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突然就想通了,也释然了。
再次见到殷洵,她以为自己会依旧恨他,依旧想逃离。
可是没有。
她的内心平平淡淡,不起波澜。
她不恨殷洵了。
这就意味着,她也不爱殷洵了。
明白了这些,穆风然没由来的有些难过。
她为自己难过。
她终于能放过自己了,这么多年的情意,她终于放下了。
只是眼泪不断落下。
玉禾吓得急忙去找了殷洵,殷洵也手足无措,只能在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她哭累了,给她洗了把脸,穆风然问:“殷洵,你爱我吗?”
“爱”
“很爱我吗?”
“阿然,我能为了你放弃天下。”
穆风然笑了,她信殷洵可以做到。
宫里的日子很平淡,平淡到穆风然渐渐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哪一世的事情。
穆风然坐在廊下,身上盖着狐毛的毛毯,突然恍惚了一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年份了?”
玉禾答:“建安三年七月初七。”
一恍然她又在宫里待了半年了。
也就是说,她还有五个月的寿命。
有些漫长,又有些短暂。
殷洵知道她今日问了时间,下朝之后拿了些荔枝来剥给她吃。
“阿然,我不会让那件事发生的。”
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穆风然听懂了。
她说:“陛下,命数天定,何苦执着?”
“我是天子,我说的话就是天命,既然如此,天下人的命数就由我来定。”
诡辩。
穆风然摇了摇头吃下荔枝,不与他争论。
她明明没有生病,身体却越来越虚弱,一日晨起时突然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穆风然知道自己晕倒了,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只是动不了也睁不开眼。
她感觉到有人将药喂到她口中,那药太苦了她一点也不想喝,又听见玉禾的声音说:“姑娘,您喝一口啊。”
一阵问安声之后,穆风然感觉唇边有种温热的感觉,又过了一会,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让人闻着就舒服极了。
她知道那是殷洵在抱她。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太子妃时第一次去求签,踏出寺庙大门,听见钟声她觉得头痛欲裂,晕了过去。
回到太子府后又醒了过了,她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砸碎了屋内所有的东西,暴躁地让殷洵滚。
她看见殷洵眼里的震惊,又从震惊变为痛苦。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想起来过,只是当时的她忘了,殷洵也没同她说。
不知过了多久,穆风然终于能睁开眼。
屋里已经点了灯盏,她稍稍一动就把趴在一边的玉禾惊醒,玉禾见穆风然醒了,立即起身眼睛里都有了泪光:“姑娘您终于醒了,您要把奴婢吓死了。”
穆风然皱了皱眉,感觉嗓子疼得厉害,玉禾急忙递上水一点一点喂她,缓了缓之后忍着不适问道:“太医怎么说?”
“陛下请了个神医来。”
穆风然很快就见到了那位神医。
她本以为是长着长胡子的老头头发花白的老头,没想到看起来与殷洵差不了几岁。
虽说是神医,看起来倒像个道士。
长的仙风道骨的,却不干人事。
在穆风然这里待了半个时辰,逗得宫女们频频脸红。
好生浪荡。
殷洵说这个神医就是他当年熏了眼睛后给他续命药的人。
他这药也不灵啊。
那神医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拿出一个瓷瓶道:“十二月后,每三天一粒,能续命。”
穆风然将信将疑地接过,倒出来数了数,只有十粒。
又听那人说:“药吃完了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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