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着一人高的穿衣镜理了理衣袖,道:“你知道错了?”
“是,”宋檀道:“奴婢知错。”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就说说,到底是谁教你的。”
宋檀一顿,把头磕在地上,“真的没有人教奴婢。”
邓云心里啧了一声,这傻子,这时候还不知道明哲保身。
皇帝却笑了,道:“起来吧,朕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威武不能屈。”
这话不是好话,宋檀犹豫着不敢起来,皇帝也不管他,任由他跪着。
皇帝向外面走,邓云跟在他身后,殿内很快只剩宋檀,宋檀直起身,往镜子里看了看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皇帝坐在撵轿上,邓云扶轿而行,他旁敲侧击地提了两句宋檀,道:“宋檀一贯谨慎,敢这样直议朝事,许是中了旁人圈套?我是不信他有这样的胆子,况且,与朝臣结交乃是大罪,他当然不敢认下。”
皇帝淡淡地睨了邓云一眼,笑道:“你倒是开始回护他了。”
邓云心头一跳,皇帝太敏锐了,人与人的关系里,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能察觉到,并相信一定有其背后的原因。
邓云额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他把心一横,直说道:“宋檀若是能让陛下开颜,便是奴婢的贵人,焉有不帮着的。”
皇帝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邓云身上。邓云说这话也是冒了险的,毕竟陛下不喜人窥探他的心思。
过了许久,皇帝的声音从邓云头顶上响起,“就凭他,也能取悦朕?”
皇帝的语气听着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好像只是单纯的疑问。
邓云笑道:“宋檀自然不配与陛下相提并论,只是若能像只猫儿狗儿一样使陛下一瞬欢愉,也是他的福分,那便也是奴婢的福分。”
皇帝摸着衣上的玉佩,这话说的舒心,宋檀只是个玩意儿,既是玩意儿,又何必太在意,太克制。
他不再追问宋檀与沈籍的事情了,却也没松口,到底要把宋檀怎么样。
撵轿停下,皇帝走进漫天神佛的大殿,邓云等在外面,招手叫来随从太监。
“你去跟宋檀说,叫他起来,先候着,陛下礼完佛要去太后那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