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雨倾盆而下,十一号浮岛就如同一块豆腐般软弱,每一寸土地都在雨水的狂轰滥炸下颤抖,深坑骤现,如同大地的泪痕。
在这股恐怖力量面前,山峰被压低数尺,即便是那初具雏形的炮兵要塞,坚固的壁垒也如同纸糊一般显得苍白无力难以抵挡,瞬间被洞穿,身在其中的蜥人战士,更不用说直接被落下雨滴砸烂。
在这片被毁灭性重雨肆虐的土地上,敌我双方皆无法幸免,在无情的雨幕下砸成肉泥。
半响之后,最后一滴重雨似乎也耗尽了它的愤怒,缓缓停歇之时,位于浮岛山顶,蜥人第二战旅的阵地,如今已沦为一片狼藉,根本看不出原来景色,只有遍地动力装甲的残片和蜥人的残骸血肉混杂其间,构成了一幅惨烈而悲壮的画卷。
在这满目疮痍之中,一抹微弱的生命迹象悄然浮现。
一堆的残骸之下,一只黑钢铸就的手臂,缓缓挣脱了死亡的枷锁,向外奋力探出,随后,另一只手臂也不甘落后,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它们共同开辟出一条生之路,随着身体的逐渐显露,那套破损不堪的动力装甲与扭曲的头盔,见证了主人所经历的灾难。
终于,这道身影挣脱了重力的束缚,踉跄着站立起来,却又因体力不支,再次沉重地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只有微弱的呼吸声穿出。
在静谧得几乎能听见心跳的回响中,动力装甲内,一缕电子合成的声线穿透了沉寂:“检测到驾驶员,生命体征微弱,启动紧急程序——爆血药剂注入启动……”
随着这一指令的落下,一股通红的药剂缓缓流淌进那几近枯竭的身躯,点燃了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剧烈的咳嗽瞬间撕裂了空气,每一声都伴随着深沉的痛苦,暗紫色的淤血混杂着肺液,从他紧咬的牙关间溢出,染红了身体,它缓缓撑起了沉重的身躯开始前行,每一步前行,都伴随剧烈的咳嗽和吐血,终于,它来到了山崖之畔,手指颤抖着摘下了覆盖面容的动力甲头盔,感受着冰冷的空气,望向远方被重雨摧残后的战场,眼中满是绝望。
那道孤独的身影,赫然是库罗,若不是在重雨落下的那一刻,数名忠诚的亲卫以身躯为盾,毅然决然地将其护于下方,抵挡住那无情雨幕的肆虐,此刻的它,或许早已化作地中一抹难以分辨的泥泞。
“败了……我们还是败了。”
它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苦涩。
“真正该死的,应是我一人。如果不是我让它们过早暴露于敌前,敌人又怎会使出如此手笔……”
自责如潮水般涌来,将它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与悔恨之中。
在那片由自责织就的幽暗深渊里,库罗正沉浸于自我拷问之中,突然间,通讯频道中两道急切的声音如同破晓之光,穿透了周遭的阴霾,硬生生地将它的思绪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库罗!你小子还喘着气没?没死就给句痛快话,咱们接下来这该怎么走!”亚德的声音,粗狂的说道。
紧接着,是阿雷蒙那沉稳而略带沉重的话语,:“库罗,我是阿雷蒙。情况不容乐观,第四战旅的三个精锐战团已折损过半,前线阵地上的蜥人战士失去了联系,恐怕……已经全军覆没。我们,急需一个明确的行动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