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也哭了很久，一直埋怨贾敏做事儿不彻底，不知道善后。

贾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母亲一张一合的嘴，心说，蔡姨娘不是她害死的啊。

诚然已经害死过林如海的几个小妾，可蔡姨娘，她是真的没动手，要不然也不敢把蔡姨娘的儿子抱来养了。

在林家这些年，贾敏太了解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做过了，指定有痕迹，林如海不查，那她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林如海一旦查了，她做过什么不就都露馅了了？

而且，她都躺平了啊。

后半辈子就打算这么活下去的，不争不抢，平安度日，给女儿找个好婆家，给儿子娶个好媳妇儿，以后也跟她婆婆似的，养老不好吗？

做什么想不开的去害蔡姨娘？

蔡姨娘也没害过她贾敏，那女人秉性温柔，不是个会算计人的人。

那天的事儿，真的就是意外，蔡姨娘那珠钗，就是年成久了，没有修过，金线开了，珠子散了，她踩到珠子滑到了，蔡姨娘被她撞了。

怎么如今在自己母亲口中，是她把蔡姨娘给害死了呢？

贾敏虽然一直觉得自己无缘无故病成这样，是报应，可她一直以为是早前害死的那些未出世的孩子和那些姨娘通房来找她了。

“母亲，蔡姨娘真不是女儿害死的，不管您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这事儿听听也就算了。至于您说的，我做事儿不彻底，简直就是笑话，我可是您一手养出来的，我打小就没少见您是怎么整治父亲那些姨娘的，我怎么可能做事儿给自己留下后患？一切都是命而已，我如今这身体状态就是报应罢了。”贾敏这话说的贾母浑身发毛，一背的白毛汗。

贾母一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就恼羞成怒：“胡说，你说的要是对的，那你娘我怎么没遭报应？”

老娘我害死的人也不在少数，你大哥的嫡长子和你先大嫂，那都是你老娘我动的手，宫里的甄太妃难道就没害死人？

宫里生存，哪个女人手上没有血？

那甄太妃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甄太妃，你老娘我也还是国公夫人。

贾敏无语的看着贾母：“可甄太妃本该有个当亲王的儿子，以后还会有当郡王的孙子，再往后还有当国公的曾孙子。如今还有吗？没有儿子的后妃，如今虽然不殉葬了，可等太上皇没了，活的还有什么劲儿？真不如现在死了来的干净。”

这话贾母无法反驳，对于女人来说，儿子的确是比娘家和丈夫更重要的存在，甄太妃的儿子，本身贾母看上想当个女婿的，结果丈夫不许，愣是把贾敏嫁给了林如海。

也好在嫁给了林如海，否则也该跟那位王妃一样，被乱刀砍死了。

甄太妃如今没了儿子，的确可以说是报应。

贾敏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母亲以前是荣国府当家做主的老祖宗，您如今还是吗？您如今就算还是国公夫人，可您那当家的长子只拿您当个寻常老太太养着，不亲近您不说，还巴不得您早点儿断气呢。您口中一直夸奖的小儿子，一辈子也没个大出息，五品官能干到老死不说，如今还要靠着您过日子，等您双腿一蹬人没了，您在看看您心爱的小儿子能活成什么样吧。您如今这情景算不算报应？”

贾母的冷汗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