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瑶台集中最后一批小部族的老弱妇孺也来到了岸边。他们一路上来的并不容易,因为达克王并不是放任这些人不管,只是还没来及管。
瑶台这次的动作是大张旗鼓的,算是与达克王撕了脸面。达克王气愤不已,但他们所有人觉得瑶台一个野公主,翻不出什么风浪,只派了少数兵力拦截。
巴特尔暗中相助,瑶台得以顺利脱困。
跟随瑶台来的人大部分都遭受了很大的磋磨,这些人心中或多或少都埋了仇恨的种子。而激发这些种子生根发芽的人,小蛮和巡风功不可没。沈玄度上船前听到的歌谣,便是小蛮和巡风带着孩子们一字一句的唱的。与此同时,小蛮还同孩子们讲了很多个英雄故事,而那些故事,亦是韩老所传授。
瑶台后面带来的人见到岸边其乐融融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生活,他们没体验过,更不敢奢望,也怕是个骗局。但怎么都是死,好吃好喝的死,这辈子也值了。
又过了两日,等那些人稍稍安定下来后。瑶台彻底露面在人前。她召集起所有人,宣布要成立新部族--女巾族。
下面的人闻言面面相觑,瑶台站在高处道:“取‘女巾’二字,是想告诉之后的族人,巾帼不让须眉。即使没有男人庇护,我们亦能养活自己,养活孩子,养活家人。而不是像个牲口一般,为了口吃食,不停地糟践身体。诸位今日能跟着我瑶台来到此处,想必都是不怕死的,是勇士,是敢于同老天说不的英雄。”
众人专注的看向瑶台,是啊,她们知道达克要打仗,打完仗之后,她们进入无休止的折磨之中。什么父亲、丈夫、儿子,没人会真的在意她们的死活。
“大家知道我瑶台的身体,小部族首领的女儿,被达克王灭了族。达克王羞辱我,收我为义女,每个人都称呼我为野公主。这便罢了,他们把我送往商乾做了娼妓。我瑶台不服这口气,我要告诉那些强迫我的男人,女人不好惹。我对着太阳神发誓,将来定要将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踩在脚下,让他们匍匐在我们女人的裙摆下摇尾乞怜。”
沈玄度微微皱眉,这言论听起来激动人心,但言辞间,总觉得过于激进了。
“今天我成立女巾族,无论之前是哪个部族,只要愿意追随我的,瑶台感激不尽。若不愿意,亦不强求。但瑶台不会驱逐任何人,只是从今岸上分出东西两营,东营为女巾族,西营可提供给其他人安身。”
等了片刻,嘎鲁走到前面,高声道:“诸位,我虽身为男子,还是个柔然人,但我敬佩瑶台公主,不,从今应该改口叫首领。我愿意加入女巾族,我的家人也愿意。”
嘎鲁带头之后,后面的人稀稀落落跟着回应。韩鹤飞坐在船上透过窗户看着,叹息一声。
“韩老,您是不是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对面的沈玄度不由问道。
“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一些。”韩老轻轻啜了口茶,“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带了奴性,加上无法预知前路如何,思想上一时半刻无法转化是正常的。”
沈玄度望着外面嘎鲁带着人去挪动帐篷,如瑶台所说的那般,分出了东西两营。
“这件事其实是场赌博,我们赌的是这些人受压迫受够了。她们要赌的比我大多了,以性命为赌注,其实是在跟自己趋利避害的本性斗争。不过,不急,亡命徒是没有退路的,她们没得选择。”
“方才……方才瑶台的言论,是否有些不妥……”沈玄度对瑶台所言有些介意,在她的观念里,就算拉别人去死,得让别人死的明白。用这种煽动人心的言论,与骗没有区别。
“唉!”韩鹤飞叹息,“丫头,你不能指望一个遭受过苦难的人不憎恶苦难。对于瑶台的经历而言,她不可能不恨男人。如若不恨,这个人要么是圣人,要么就是傻子。”
显而易见,瑶台不是圣人,更不是个傻子。
等外面逐渐安静下来,瑶台带着那钦进了舱房。
那钦拿着记录的名册说:“登记在册的有千余人,其中未成年和老弱者占了半数,不是太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