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上钟楼,有时也是塔楼,站在那面猎猎作响的旗帜下方眺望远方。
天空蔚蓝,白云稀薄,淡橘色的太阳明媚而灿烂,他能在最高处见到远处的矿山以及大片的农田,那些直不起腰的矿工或者农夫在他的视界中渺小如蝼蚁……
他记得他那时充满了期盼,总是希望能从那座坚固高大的城堡里出去,渴望化身乌鸦或者雄鹰,飞跃出城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小时候的性格顽劣,竟去触碰那足有数吨重、足以给他当房子住的、巨大的黄铜钟。
他站在钟下,使尽全力拉动绳索,那从不动摇的铜钟竟被他敲响,和他的血脉共鸣,结果铸成大错。城主父亲惊怒无比,赶过来打了他一巴掌,那巴掌又沉又重,打得他嘴角出血,而后又怜惜的将他拥入怀中。
他和他彻夜长谈,说起家族的荣耀和誓言,那是他们的立足之根,而他也跟着发誓,至于何时沉睡的,早已记不清了。
第二天醒来,他躺在家族骑士那冰冷的怀抱里,身下快马奔腾,他只来得及回头一瞥,那有着大铁门的城堡便突兀消失在他的视界中,就像是成年人从孩童的梦中醒来。
他自那后,便不再期盼能变成雄鹰和乌鸦,不再渴望能俯瞰大地。而是想要变成一朵蒲公英,随风飘在那座大铁门的上方,飘回那个眼里有光、总是兴奋雀跃着、眺望远方的孩子体内,飘回那段无忧无虑、充满天真的岁月。
但那只是奢望。
他铸成大错,失去姓氏,失去来历,只有一面小盾伴他左右。
他得到承诺,只要崭露头角,让他的名字响彻在龙堡,唤醒裂甲大公的回忆,他届时便能荣归故里、载誉而归。
守护者家族的血液在他体内流淌,但烙印并不深刻,他在龙堡度过了两倍于铁花郡的时光,性格渐渐变得沉默寡言,竟和大公的私生子厮混一起,以至于安于现状。
他舍弃荣耀,舍弃过去,放弃了那个姓氏所代表的含义,来到这蛮荒偏僻之地。
然而,他听赛思说起莫亚伯爵临死前的大吼,别人认为他在高呼他的父亲,他却知道他在高呼他的孩子……
而在那个瞬间,他竟没有任何悲痛的情绪,只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触。
他不知是他天性凉薄,还是真的毫不在乎。
亚伦知晓,曾被他放弃的过去……追上了他……
就仿佛他在月前惊醒的那个夜晚、就仿佛离别前夕、在那场彻夜长谈中、流淌在他血脉里的家族箴言,又一次响起——
“敲钟守夜!”
……
守护者家族的覆灭对于大公领而言,是一场大地震,意味着格局变动。
但斯格镇该干嘛还得干嘛。
养猪的养猪、盖房的盖房、铺路的铺路。
罗曼对于提升谁的技能,暂时拿不准主意。
他思索片刻,利用那两块蓝水晶,提升了亚基的养殖技能和维奇的捕猎技能。
至于为什么罗曼给维奇的是捕猎技能,而非制造技能,那就要问问为什么捕猎技能里有关于各式弓弩的制造记忆了。
罗曼也确定了。
利用宝石系和水晶系的资源固然能将自身的知识作为技能传播出去——以醍醐灌顶、梦中传道的方式。
但技能的提升是有限的,根据非凡资源的品质而定。
当罗曼试图将更多的知识覆盖在使徒界面上时,发生了中断现象。
至于能吸收多少,那纯粹是看后者的悟性了。
当然,罗曼也不要求他们另辟蹊径、推陈出新。只要能把脑子里的东西挖出来,并且提升生产效率即可。
如果他给一个不懂冶铁的人传授【锻造】技能,后者又不去接触冶铁行业,那也没机会用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