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等他吃掉“春雨之战”的战争红利后。
他也会适当的放出点好处。
提高生活水平、改善生活环境、兴建基础建设——当然,这得靠他们亲手去创造。
毕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将他们创造出来的财富分润一些给他们。
这不就是大老爷的大恩大德嘛!
耶!(双手比V)
……
迪克抱着一桶啤酒,来到监牢。
“真不能把他放出来?”
他问狱卒。
狱卒有些底气不足,“罗曼老爷说不行……”
迪克解释,“我保证不会出事的。”
在他说话的空档,狱卒表情坚定起来,
“教官……迪克副团长!罗曼老爷说不行就是不行!这是您教给我们的!军令如山!谁来了都不行!”
狱卒有些激动,所以嗓音也很大。
迪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很好!”
曾经是奴隶的安置房,现在变成了战俘营。
血盐骑士弗朗特就坐在茅草堆里,四肢拴着铁链,链接着四块百斤重的铁板,有此殊荣的仅他一人,见到迪克便微笑道:“我以为你在这里很有地位嘞。”
“是有点地位,但这儿规矩和别的地不同。”迪克回答。
“看出来了,”血盐骑士说道,“不然我怎么会成为阶下囚。”
他从未想过会落到这种地步。这儿阴暗潮湿,茅草臭烘烘的,每到夜晚,跳蚤就在他身上开宴会,糟糕极了。
迪克也没办法改善他的处境,他知晓弗朗特是一等一的骑士。
他们曾交过手,那时弗朗特不算年轻,他却很年轻。
如今他又见到了弗朗特,面容有些苍老,棕发夹杂白发,但弗朗特依旧是贝希特斯家响当当的血盐骑士,在逆境中也保持着足够板挺的身姿。
“哈尔堡一别,我觉得我们未来还能再见,但后来听说你出事,又觉得我们此生再也见不到了。现在才知道伱躲在这里……”
“我在这躲了很多年啦,”迪克平淡的说,他将木桶放下、取出酒杯,“他们都容不下我。”
“这是个好地方。凯特大人想要这片河谷。”弗朗特说道。
“以前可不是好地方,人少,贫穷,勉强混个温饱,唯一优点是没有贵族,但当罗曼来了后,这个优点也变成了缺点。”迪克说,他又掀开了桶盖,“但他们觉得这片土地有了主人就能强大起来?哼,弗朗特大人,有些人的强大不是因为土地。只是别人常有误解,认为一个好的封地就等于一切。”
“当年你不是这样说的,”弗朗特爵士指出,“哈尔塔特盐矿之争,你信誓旦旦的说要为沃里克大人夺得那座盐矿的所属权,为此和贝希特斯竞争,虽然被我击败,可大家都承认你的勇武。谁知道你回去后就杀害了沃里克大人……”
迪克动作停下来,说道:“那时我太天真。”
“你为什么要杀沃里克大人?你的同僚都叫你‘干净的迪克’、‘清澈的男人’,大地上就没有取错的外号,所以我当初一见到你就欣赏你了,结果你把他们全都杀了,迪克,我相信事出有因。”
“……我的妻子向沃里克大人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她当时怀孕七个月了,心里很不安,盼望着我回来——那时我输了战争,想挽回我的失利,于是参加了一场橡木大公举办的比武大会,冠军能拿到一条秘银项链,我希望得到它,向我的君主请罪,可当我回去后,得知我的妻子死了,死在沃里克大人的城堡里,他们说她怀了个女孩……我用那条项链活活勒死了他……”
他没说下去,俊朗沧桑的脸庞散发着悲伤气息,摸出那条发黑的银项链,细细摩挲。
这是另一条,他专门找银匠定制,送给妻子的另一条项链,他多希望能亲手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或者送给他未出生的女儿。
弗朗特沉默说道:“这不怪你,但这是你为罗曼大人效忠的原因吗?那位大人快和你现在的名声差不多啦,要不是你帮我拦着,他肯定会亲手把我的手脚打断,就和那些审判骑士的下场一样。”
“那是因为您伤了格林和亚伦,还好您有分寸,没杀了他俩——哪怕你杀了其中一个,就算我拼命求情也保不住您的命,您会被砍成肉酱然后喂狗的。”
“咱们骑士不就是这样子的吗,遇到大人物总要留情面的,我打赌那俩没有二十五岁,现在居然是三阶骑士了,遇到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哪能真下死手。”弗朗特感叹说,
“所以你要跟着他做什么呢?我不想说的,但你是不是还有恨?还有没发泄干净的杀意,可是那样的贵族太多啦,你们杀不完的啊。”
他活了五六十年也遇见过这样的贵族。
不拿贵族当贵族看的贵族,还有个杀贵族的迪克……
这俩家伙凑在一起能干出什么大事来我都不敢想。
“不,那段恩怨早就断啦,你去和我的团长去说这个吧。”迪克嘴角有一抹哀伤的微笑,给血盐骑士倒了杯酒,
“弗朗特大人,您知道吗,我以前真的有恨,但我后来又遇到个小女孩,小小的,瘦瘦的,她惊慌失措的逃到山里,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的女儿也活着,也该有她那样大了,这样一想,我的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啦……我们总得接受现实,往前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