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又端详了一会秦扬那仙子般的容貌，说道：“秦小姐有如此上佳的烹茶手艺，为什么上次见面时听你说自家生意每况愈下呢？”

秦扬叹了一口气，缓缓诉说她家的生意，声音叮咚如泉水滴落，陈文听着这个声音都觉得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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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生意是一个非常庞大和复杂的产业链，从生产到销售，乃至消费，各个环节的商家全是陈年老江湖。

秦家的生意是销售环节里的一叶小舟。

秦老爹年轻时跑江湖，从江浙两省的茶农手里收茶叶，再挑着担子在沪市大街小巷卖茶叶，十几年积累之后，在繁华街道租下了这间商铺，售卖茶叶。

陈文听闻这段，立刻就判断秦家赚不到多少钱，这样的生意没什么门槛，没有核心竞争力，没有独门技术，又凭什么在外滩之滨占据浪头。

秦扬的婚姻发生重大变故，同时秦老爹重症病发，家中的现金流很快被抽空，原来的供货商担心秦家茶铺垮掉，把三个月的延期付款待遇改为现款提货，这让秦家的生意更难做了。

进货渠道变得不力，使得秦家茶铺的存货数量、种类和品质也明显下降，以前的旧买家也逐渐转向其他同类商家，秦家茶铺的销路也每况愈下。

秦扬接手父亲的茶铺后，想尽办法打通两头的关系，受尽白眼不说，天仙容貌和魔鬼身材的秦扬时常不得不忍受各种色眯眯的眼光和某些暗示，甚至是明目张胆的明示！

秦扬这才了解到父亲早年间的不易，她对陈文说，她经常悔恨自己是女儿身，倘若是男儿身，现在的境况可能会稍微好些。

秦扬说，小时候她通过父亲认识的那些生意圈的所谓叔叔伯伯们，忽然间发现竟然都是人面兽心，他们说话的色眯眯语气和神态让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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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扬感叹，反倒是父亲一直不怎么放在眼里的方经理是一个正直的人，通过方经理认识的陈先生同样也是正直的人。

陈文叹了口气说道，不是那些叔叔伯伯们都是禽兽，而是秦小姐你太漂亮了，漂亮得太容易惹祸了，秦老爹躺下了，没法在你身边替你盯着，那些叔叔伯伯自然不必再收着心神了。

秦扬赞道，陈先生真是实诚君子，我果然没看错，你也是正直人。

陈文想到了苏浅浅和许美云，自己在事实上拥有两位女朋友，不可能永远瞒住，早晚要揭开盖子，自己哪里算是什么正直的人。

想到这里，陈文心中一股气上涌，黯然说道，你别乱夸我，你不了解我，也许哪一天我会成为你鄙视的人，甚至我现在已经足够让你鄙视了，只是你还不知道！

秦扬睁着一对妙目，呆呆地看着陈文，半晌才说，陈先生依然是一位实诚的人，对心中忧虑毫不作伪，这本身就是了不起的品质啊！

陈文低头看着茶杯，说我也不是实诚的人，我只是今天没忍住，对秦小姐说了几句我平时不敢说的话，我也有自己的秘密。

秦扬伸手，轻轻握了一下陈文的右手，旋即放开，柔声说，陈先生大可放心，我与你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泄露陈先生对我说过的话，我对陈先生只有感激，绝不会伤害你！

陈文抬起头，深深看了秦扬一眼，说了声谢谢。

秦扬微笑道，如果陈先生愿意，就经常来这里吧，我愿意为你烹茶，我愿意听陈先生讲述任何事。

陈文没再说话，握着一只闻香杯，紧紧揉捏着。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既不想苏浅浅，也不想许美云，他只是回味着方才秦扬烹茶时动人心魄的曼妙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