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裁判刚刚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辛苦’的上半场终于结束了。”马丁·泰勒呼出一口气。
“别误会,这个‘辛苦’既不是说给狼队的,也不是说给布莱克本的,而是说给我自己的——这个上半场解说得实在是太累人了。”
莱因克尔哈哈大笑:“是的,狼队的攻势如潮水般袭来,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造成进球。”
“狼队的每次进攻都像是要进球了一样,我都要调整好状态慷慨激昂地进行解说,但在他们打进第二个球之后,他们每次有威胁的进攻都以失败告终。”
“我的情绪就一直在高低起伏,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
托德叹了口气,抿了一口啤酒,马丁·泰勒情绪高低起伏,其实看球的球迷情绪一样高低起伏。
只要再进一个球,基本上就代表着能杀死比赛,但狼队就是进不了!
“就差一点啊……”托德喃喃道。
大儿子倒是很耐心,“别急,反正咱们都等了好几年了,还差这四十五分钟?”
托德被说服了,他点了点头,重复着儿子的话——“不差这四十五分钟,不差这四十五分钟……”
两个儿子对视一眼,觉得自己的父亲今天确实不太对劲,看起来有些……过于情绪化了一些。
往常,他们的父亲不会特别明显地展露自己的负面情绪,至少不会当着他们面这么做。就算在球队大败的时候,托德也不会在家人面前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
他一般是在独自去看球的时候,才能爆发出百分之百的热情。
但是在今天,在这场关键的比赛面前,他们的父亲似乎展现出了他们所陌生的一面,而他们都清楚,这是更真实的一面。
毕竟在他们出生之前,他们的父亲就已经站在莫利纽克斯球场的混凝土看台上了,他对这支球队的感情,对这座城市以及对足球的感觉皆是复杂的。
“你们啊,一定要记住珍惜。”托德举着啤酒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儿子们有些纳闷。
“任何事情都不会是永恒的,哪怕是莫利纽克斯球场,或许都会有被拆除、移作他用的一天,或许什么时候,我们所珍视的球队也将不存在。”
大儿子笑道,“爸爸,你怎么成哲学家了?说这么悲观的事干什么?”
托德摇了摇头,“你们不清楚的。”
“曾经我站在伍尔夫汉普顿,以为这里就是世界的全部,但是后来我去了伦敦,才发现这里是一座小城市。”
“当时我看着狼队在第一级别联赛踢比赛,根本不会觉得珍惜,因为当时的我觉得这种情况不会有变化,下一场比赛还是会到来。”
“直到我们真的降级的那一天,我才发现原来在第一级别联赛踢球是一种值得珍惜的事情。”
“在肯尼·杰克特来了之后,我以为我们真的很有机会一举冲上去,我以为肯尼· 杰克特就是那个人,他会在狼队执教10年。”
“但是他还是下课了。”
“现在魏乐来了,他很好,他比肯尼·杰克特好很多,但是我相信,他也会有离开的一天。”
托德说‘离开’这个词的时候,说得很困难,他不想这么说,但是他清楚,这一天总会到来。他顿了顿,意识到气氛有些太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