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想过……离开郊区吗?”
话音一落,星榆感到希尔的目光向她扫过来。
那目光中丝毫没有往日的温和,反而透着一股让她感到陌生的锐利。
“那个词太难听了,星榆。”
希尔垂下眼,声音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冷漠。
“我对挤破头去追逐一个虚假的影子没有兴趣。”
“你——”星榆直到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预料之外要更加紧张,“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是。郊区永远低于城区,就像普通人永远低于超凡者、精神系永远低于体能系。就算成为所谓的‘例外’,也不过是披着恭维外衣的偏见。
“我们被早安排好,天生就屈居人下,就算离开又能去哪里?去另一个被设计好的牢笼,将自己的挣扎摆出来供人取乐?
“这里为什么会烂成这样,这一切是拜谁所赐……难道你不清楚?”
星榆如坐针毡。
她第一次发现,希尔一直隐藏在日常生活下的……恨意。
即使此刻,她的情绪仍然深沉而平静,却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们之间完全隔开。
小主,
沉默笼罩着两人。
过了似乎永恒般漫长的片刻,希尔烦躁地叹了口气,手指穿过自己略显凌乱的长发:“哎,算了。我今天管不住话。”
她站起身来,随手按了一下星榆的头,带着些许安慰的味道:“别在意,我不是对你有意见。”
有意识地避开了这个敏感话题,希尔刻意地将对话拉回到平常的状态。
“一个晋升考核而已,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也不去治疗?”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星榆的胳膊,把长袖捋起,仔细打量着手臂上缠绕得密密麻麻的绷带。
米黄色的绷带上渗出少量的暗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没有被包裹起来的地方,遍布着多处明显的淤伤,已经隐隐泛起了青紫色。
星榆抽回手,声音平静得有些不自然:“昆娜做的。”
“昆娜?!”希尔的声音骤然提高,她皱起眉头,“她怎么敢?!啧……交给我,明天我帮你把她脑袋拧下来。”
星榆趁热打铁,轻声补充道:“其实我已经处理过了。只是,我的肋骨断了,所以只治愈了骨头。剩下这些,都不严重。”
希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那家伙……你别担心,我来处理这件事。明天我就去找她算账。现在,我们先去治疗。别担心费用,我全包了。”
她眼中的担忧和疲劳逐渐被熟悉的行动力所取代。
星榆意识到情况不妙。
制造不在场证明的目的已经完成,如果不赶快采取行动,希尔真的会拎着她出门……
她迅速后退,脚步轻快地向门口移动。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
星榆的声音略显慌乱,脑子飞速运转着寻找借口。
希尔跟上前几步,眉头紧锁:“你们今天发生了什么,不是晋升考核吗?星榆,你到底怎么了?”
就在希尔即将追上来的瞬间,星榆灵光一闪。
她已经退到了雨滴委托所的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
“对了,宵、宵禁。我家的宵禁快到了,我走了!”
没等希尔反应过来,星榆已经拉开门,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明天见!”
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希尔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她看着半开的门,再看看自己伸出的手,表情从担忧变成了困惑,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