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比武,练兵中常态。
没什么花哨,也不需要举石头比气力,也不需要也拿靶子比射箭准头,光着膀子直接莽就是了。
冷兵器时代的作战,力量,敏捷,技巧至关重要,这些都是决定军士战场生死的关键要素,哪个军士若是双臂一挥没个百斤以上气力,那简直就是军中异类。
按照句容卫军士的说法,你这身体简直老顾指挥佥事了。
顾正臣弱得很,虽几经锻炼,可双臂依旧拉不开一石的硬弓,别说一石,就是五斗的都难,混到现在,还是抢沐晟玩具弓的水平……
窦樵带句容卫军士东面站立,陈大岳带羽林卫军士西面集合。
一排排军士,整齐列队,中间隔着十丈距离。
赵海楼见军士准备妥当,看向顾正臣,顾正臣看了一眼毛骧,微微点头,赵海楼敲打铜锣,高声喊道:“切磋比武,开始!”
怒吼之声席卷而来,双方军士如同出笼猛兽,直扑而去。
赵海楼、王良有些紧张。
王良握着拳头,看着即将接触的军士,不甘心地说:“顾指挥佥事为何选他们出战,若是让我们亲自出手……”
秦松双臂交叉在胸口,自信地说:“相信兄弟们吧,他们心头的傲气可不比谁差。顾指挥佥事选择他们是对的,他们有证明自己是真正强大军士的底气与怒气,很清楚输掉这一次比试,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
“对强者而言,输了顶多是技不如人。可对于这些相对弱的军士而言,他们没有任何退路,这是破釜沉舟的战斗,他们必须赢。”
五戎听到了秦松的话,深深看了几眼,走至沐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沐英将目光投向秦松,含笑对顾正臣说:“没想到,你这句容卫里不止是莽夫粗人啊。”
顾正臣平静地点了点头:“过个一年半载,句容卫就没莽夫粗人了。”
毛骧皱眉:“这是何意?”
顾正臣指了指高台后面的木架子,上面挂着一块黑板:“句容卫军士,一律要识字。现如今,最差的军士,也能认识三十几个字了。”
“这,这……”
毛骧震惊不已,一律要识字?
顾正臣这动作是不是太大了,要知道羽林卫军士之中,九成半都不识字,全都是武夫,甚至是整个金陵的军士,绝大部分都不认识字。
这年头,认识字的军士极是罕见,因为识字的基本上都当官了……
想要当将官,带兵打仗,必须懂得兵法,不识字,你就读不了《孙子兵法》之类的兵书,就很难打出精彩的,令老朱印象深刻的,军功了得的战斗。
当然,老常那一类天生会打仗的不算。
顾正臣让句容卫军士全都识字,这哪里是练兵,这简直是将校营地啊!说不得未来哪一次朝廷打仗,抽调句容卫军士出征,这里面就会冒出来一群智勇超群的将校出来。
虽说未必会出现徐达、李文忠这种超级猛人,但出几个勇猛的指挥使、千户,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而这些人,将永生不忘顾正臣的培育之恩!
毛骧看向顾正臣的目光有些忌惮,若是此人成长起来,句容卫的将士成长起来,那顾正臣在武将之中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他似乎没有放弃过任何一次机会,一直都在积累自己的力量,虽然这些力量现在看来很不起眼。
顾正臣凝眸,句容卫军士与羽林卫军士如同两股浪潮,硬生生撞在一起!
战斗开始!
刘遇宝冲在最前面,迎上句容卫军士,拳头抡起就砸了过去。
一个句容军士怒吼一声,弯腰直接撞在了刘遇宝身上,强大的力道将刘遇宝撞退,刘遇宝没想到对方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猛地沉力,马步扎起,稳住身形,拳头落在了句容军士后背之上。
咚咚!
沉闷的拳头声令人头皮发麻,可挨打的句容军士竟没有半点松手的迹象。
刘遇宝眼睛中闪过一道狠厉的目光,收起拳头,用肘部就要撞下去,突然之间感觉抓着自己的句容军士猛地发力,自己双脚脱离了地面,然后被丢了出去!
“啊!兄弟们,给我干!”
梁林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梗着脖子青筋直冒,挨了羽林卫军士两拳,依旧是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你们羽林卫就这点本事不成?”
踏步,冲拳!
一个羽林卫军士竟直接被打翻在地上。
毛骧看到这一幕,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句容卫的军士,怎么有一股子悍不畏死的气势,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顾正臣观察着“群殴”现场,见窦樵和羽林卫的副千户陈大岳扭打在一起,两个人拳拳到肉,谁也不让谁,已经鼻青脸肿了还没个胜负,哦,陈大岳被人踹了一脚,是谁下黑手,周八啊,这个家伙阴损的很,打架的时候就喜欢躲后面找机会坑人一把。
可怜的陈大岳,堂堂羽林卫的副千户,竟然被窦樵骑脸输出,这就有点惨烈了。那什么,陈大岳翻身了,窦樵要倒霉了,呃,周八又伸脚了,大岳,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