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1月25日是周日，也是中国农历的小年。

杨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和父母还是照例的嘘寒问暖，工作怎么样啊，顺利不顺利啊。父亲对杨师在比利时的胜利还是吝啬赞扬，但言语当中听得出老爷子有种说不出的得意。

然后杨师又给刘云裳打了电话，电话里汇报了生活和思想两方面的情况，丁一做了球队翻译的事情自然不敢有半个字的隐瞒。即便杨师不说，过些日子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也会在这条线索上挖出不少可写的东西。刘云裳鉴于杨师的坦白交代，叮嘱他不能犯生活作风问题，然后就是两个恋人之间的绵绵情话了。

打完电话，杨师和几个中国球员还有丁一，到青花瓷吃来比利时以后第一顿节日大餐。杨师在饭桌上还不忘提醒董方卓几个孩子别耽误了外语的学习，几个人频频点头。

赵旭日心里对杨师已经是无比尊敬，那珍贵的10几分钟上场时间以及后来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评价让小伙子感激涕零。他感觉自己浑身是劲，只要能再出场，不管要付出多大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董方卓还是不怎么爱说话，默默的吃着饭，默默的点着头。

“小董，小董……”杨师叫了两声，董方卓瞅着一盘刚端上来的鱼香肉丝正在发呆。

旁边的冯潇霆用胳膊肘推了董方卓一把。

“啊。”董方卓不自然的看看杨师，嗫喏道：“教练。”

杨师觉得这孩子有些孤僻，可能是因为刚到外国不是很适应吧。

“下了训练场就不用那么拘束了，叫杨哥就行。怎么了？看着盘菜发呆。”

“我……”小伙子眼圈红了。

赵旭日和冯潇霆对视了一眼。虽然在一起训练了挺长时间，但跟董方卓这种蔫蔫的人实在没说过多少话。

丁一倒是猜到了些什么：“怎么了小董，想妈妈了？”

董方卓点点头。

唉，真是个大孩子，杨师想着之前还幻想弄一批中国球员弄到欧洲训练，看来这个想法已经很难成行。除非像日本那样，在巴西有N多的移民，直接接受当地的足球教育。

“董啊，等你在这边条件好了到时候把妈妈接到这边来住。现在就是好好训练，好好生活，让她放心。你们都不小了，相信你们也都是些有出息的孩子。”杨师语重心长的说。

董方卓点头，几滴泪珠掉到面前的饭碗里。

“今天既然说道这了，我们就聊聊，你们准备在这怎么干吧。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小董，你先说。”

董方卓抹了把眼泪，仰起头：“好好训练，杨哥让我干啥，我干啥！”

杨师呵呵笑了：“你没听旭日说我在他上场之前说了什么？”

董方卓挠挠头：“听他说了，不过这和以后怎么干有什么关系？”

“旭日，你说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赵旭日挺直腰板：“跟丁姐学好语言，自己在球场上球场下多思考，看看我们跟欧洲球员有啥区别，取长补短。”

杨师点点头，看来上场比赛的十分钟没白给，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想了挺多事。

“潇霆，你也说说吧。”

“我觉得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身体不够强壮，需要尽快弥补这方面的短处。另外，我也想多尝试下别的位置，不知道行不行？”冯潇霆在几个人里看起来是最机灵的，说话也很利落。

杨师：“潇霆说的不错，我跟旭日说的多思考可以衍生到球场内外的很多细节上。我刚来比利时的时候就发现了：在国内教练把球员当成踢球的工具，而在这里需要球员在教练布置的基础上决定如何踢球。比如上场比赛德－霍兰德为什么选择用3号战术，正是他对球场形势的一种判断。你们在这边踢球最先的任务就是解放思想，学会思考！把自己当成球队有机的一部分，就像人体受伤会自己愈合一样，在球场上为球队做出反应。”

杨师说的兴起，拿过餐桌上一个大酒杯和一个小酒杯。

“比如潇霆，这场比赛要面对一个强壮的前锋——这前锋有点太大了。”杨师发现两个酒杯有点不成比例，几个人都被逗乐了。“那么你要思考如何对付这个前锋，是左脚还是右脚，是擅长头球还是擅长脚下，脾气好还是不好，对小动作反应如何？当然这些问题有时教练会帮你想好，但有时候，就需要你的临场应变。”

几个人点着头。丁一在旁边痴痴的看着一说起足球就进入忘我境地的杨师——认真工作的男人真帅！

“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做什么。周一你们应该就会拿到各自的针对训练计划了。加油！我保证你们都会有机会上场的。”

送董方卓们回到租住的公寓，杨师和丁一往回走。

丁一问：“狮子，你过年回不了家了吧？”

杨师：“是啊，人家比利时人可不过什么春节啊。对了，你要回家吧？”

“我也不回家了。”

“啊？不回了？不是因为球队这些事吧。说实话俱乐部现在没什么钱，你那个翻译的工资实在是低了点。别因为球队的事再让你们家过不上团圆年，我这心里就更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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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报答我？”丁一娇嗔的问。

“我给你买张回去的飞机票吧。”

“谁稀罕。我爸妈到比利时来过年。哼~”

“……有钱人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