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怎么忘了,逆风翻盘,快棋决胜,都是你的拿手好戏啊。”岳山苦笑着直摇头。
棋下完了,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不复之前剑拔弩张,可以说的话就多了。
吕帅亦感慨良多:“到底的家乡的队伍啊,你在岭南三年,我都没有看到你展现出这样的激情。你当初选择回去,我还以为是恶手,现在看却是一步好棋。”
岳山看了他一眼,想起在这里学棋的点点滴滴,心里话不知怎的就冒出来了:“其实当日那手棋走完,我就后悔了,比今天还后悔,但是落子无悔,当时已经无法回头了。
后来发展成这样,是我没预料到的,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就停手不下,恶手就永远都是恶手了。
大概我心里永远放不下象棋吧,比起失败的苦涩,不下棋的日子更加难熬,它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让我欢喜,让我忧愁,乐在其中,回味也在其中。可能是我经历的太少吧,但是有了象棋,我也不想经历太多了。
当然还要感谢我的队友,以前的,还有现在的。我们原本分居在天南海北,这一生都不太可能有交集,但是象棋让我们联系在了一起,成了同场竞争的对手,也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从此都不会再孤单。”
“你不会再回岭南了是吗?”
岳山环顾四周,笑道:“我现在不就在岭南吗?既然棋盘是如此的宽阔,棋手又何必计较在哪一隅呢?
其实我刚来岭南,心里就有一个愿望:我希望中原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岭南这样的象棋盛地,街头巷尾都是闲敲棋子之声。如果能做到天下处处是岭南,这难道不比多一个岭南棋手更有意义吗?”
吕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现在确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象棋了,这比今天的胜利更让我高兴。”
说罢往场下前排看了一眼,“虽然比分是8:0,但我们队没有一个人觉得赢得很轻松,我本人尤其的累,你真是带出了一支了不得的队伍啊。”
岳山道:“比赛的结果不会骗人,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但我们这次输了,下次一定会赢回来的。”
吕帅笑道:“那你们可得努力,想报仇的话,至少要杀进季后赛吧,不要以为你们的难关只有我们这一道,后面每一场都是硬仗。
东北虎,上海滩,御林军,楚军团,个个都是硬骨头,哦,还有蜀道难,当年魔叔都感慨过的。”
岳山道:“多谢你的提醒,不过这话应该我们说才是,不要以为你们杀进季后赛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全国大赛群雄逐鹿之势已起,岭南队想再度问鼎,可没有那么容易。
当年魔叔巅峰之时,横压南北,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谁又能想到旋踵间就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颠覆了王朝,当时他可是正值当打之年啊。覆辙在前,殷鉴不远,吕队,你可要小心了。”
提起往事,吕帅也不免心有戚戚,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有时王冠掉落甚至不会给你准备的时间。
一代宗师胡司令,崛起速度之快,巅峰时间之长,统治王朝之稳固,只能用匪夷所思、空前绝后来形容,堪称现实版的爽文男主。
谁能想到前四届全国个人赛勇夺三冠的魔叔,此后几十年个人赛竟一冠难求,和他齐名的东北虎王嘉良也是终身无冠,开始几年是和魔叔苦斗,后面就都是大魔王一人所赐了。
那么今日的岭南少年队,它的王冠还能再戴几时呢?
不管能戴多久,至少不能在我的手中掉落!
虽然时间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两个人还是抓紧时间简单的复盘了一下。
现场的观众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今天的四盘精彩对局,让他们都觉得不虚此行,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岳山收军回营,发现队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所有人都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像失了魂一样。
岳山反倒笑了:“就算咱们败得有点惨,也没必要都哭丧着脸吧。胜败乃兵家常事,也没有人规定咱们必须每战必胜啊,何况人家确实比咱们厉害嘛。”
叶知秋抬起头来,眼眶都含着泪,哽咽着说道:“这哪里是惨败,完全是全军覆,我们一盘都没赢呜呜呜……”
新凤兰连忙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咱们这回就当交学费了,以后再赢回来嘛,先当人家的学生,再当人家的先生,全天下都是这个流程。
天也不早了,咱们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开始,咱们卧薪尝胆,刻苦训练,迟早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新凤兰找了家馆子,自掏腰包,请大家吃了顿地道的粤式干炒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