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回到中原,新凤兰就联系了长安队的教练彭邦盛,老头儿正在为岭南队发愁,一听此事,欣然同意,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第三轮的比赛在两周以后,于是两人决定,下个周末,两队在一起搞一个联合训练,互相交流对战经验,在实战中提升水平,地点定在虎牢关。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刚刚回家,麻烦的事情先找上门来了。
中原队远征岭南,惨败而归,不,应该用全军覆没更恰当一些,引起了省象棋协会的注意,校方也有些不满。
雷振东等人先前的彪炳战绩,对学校来说是个意外惊喜,本来正在考虑设立专门的象棋兴趣班,把象棋运动作为学校‘素质教育,兴趣导向’的一面招牌挂出去,结果被岭南队一战‘打回原形’。
象棋兴趣班的计划自然要暂时搁置,还要调查校园象棋队近期的工作,评估是否有疏漏之处,总之赢棋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输棋的时候问题就全冒出来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新聘请的教练新凤兰。
理由很简单,你来之前,象棋队可以说百战百胜,连嵩阳书院都拿下了,你来之后,就被人打了个8:0,作为象棋队唯一新增的变量,这个锅你不背谁背。
至于岭南队的实力比中原诸队的实力如何,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象棋是一项历史悠久的文化活动,但作为现代竞技体育,它的残酷性开始慢慢的展现出来。
新凤兰不得不接受校方和省棋协的联合质询,而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新教练,据我们所知,岭南队提前一天就放出了比赛名单,对此您有没有做针对性的布置?”
新凤兰回道:“赵秘书长,您所谓的针对性布置,是不是在排兵布阵上做些文章,比如田忌赛马之类的,老实说这个有考虑过,但是我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根据对手的情况来调整棋手上场的顺序,这是教练应有的基本素质。
试想一下,如果岳山排在前面,而不是最后和吕帅硬碰硬,我们至少能拿到一胜。还有雷振东,他怎么可能是许仙的对手呢,应该让他打前两台,这样机会更大,这么浅显的道理,您不会不明白了,为什么想到了却不做呢?”
新凤兰道:“时移世易,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田忌赛马,是以下驷对上驷,上驷对中驷,中驷对下驷,但岭南队却有两匹上驷,三匹下驷,只比赛四场,不赢过上驷,怎么比都是输。如果只是想比分好看一点,这么做当然可以,但对大局无补。”
“新教练,您所谓的大局是什么呢,连败四场,对大局就有帮助了?”
“是的,很有帮助。”新凤兰很认真的说道:“我想,和岭南队的较量不是这一次的事情,应该用长远的眼光来看。
对岳山来说,岭南队真正能称得上他对手的,只有岭南双雄,赢了其他人,对他的提高助力不大。
而以雷振东的潜力,他是有机会成为成为全国顶尖棋手的,所以让他和许仙交手,绝对有利于他的成长。
至于石岩枫和叶知秋,他们的年纪还小,比赛经验也少,如果现在就对上岭南双雄这样强敌,恐怕会打击他们的自信心,所以要慢慢来。
当初你们送岳山到岭南学棋,三年才小有所成,为什么现在对他们就不能宽容一些呢。”
“新教练,您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对他们严厉。就像你说的,这几个人都是象棋的好苗子,中原象棋界的未来,那我们就更有义务为他们挑选称职的教练了。”
新凤兰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们在考虑炒我的鱿鱼是吗?”
“还没有到那一步,只是要评估一下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毕竟新员工入职还有试用期呢。
从棋的内容来看,自你执教以后,中原队的整体水平确实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从比赛成绩来看,并不能让人满意。
我们也不是苛责您,跟您交个底吧,本次全国大赛的季后赛是在中原举行,我们忝为东道,有一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中原的子弟能够出现在季后赛的赛场上。
七进四,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中原队能不能杀进季后赛,实在是难说,强队身上拿不到分,弱队身上再失手,出局也就是一两场比赛的事。新教练,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没有那么多比赛来给你练手。”
“您的意思,我这就要下课了?”
“那倒还没有,我们还没有急切到这个程度。不过下一轮对战小虎队,您至少要拿出看得过眼的成绩吧,否则我们真的要考虑这个问题了。”
新凤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究竟是什么滋味,她自己也不清楚。
肯定有生气,她做棋手的时候,潇洒自在,哪里需要看这些人的脸色。
可也有羞愧,棋队比赛成绩不好是事实,难道还能诿过于人,说是那些队员的责任吗?被人家指出来了,责问两句,就撂挑子不干,这难道是称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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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帮孩子,那么的青春年少富有朝气,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过程非常愉快,和他们在一起,好像自己也年轻起来,话说我年纪本来就不大,顶多是重返十八岁。
良久,新凤兰才问道:“不知什么样的成绩才能让诸位看得过眼呢?”
“不说多的,四场比赛,至少也要赢一场吧。”
“只赢一场?你们对我倒是出乎意料的宽容。”新凤兰的表情似笑非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小虎队的实力摆在这里,要求您一定战胜小虎队,恐怕是强人所难,但至少不能像对阵岭南一样,输得太难看,我们面上都无光啊,有岳山这张王牌,这个任务应该不难完成。”
这个要求确实不高,但新凤兰却突然很生气,比先前说要换掉她还要生气。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立下军令状,中原队一定能战胜小虎队,如果做不到,我引咎辞职,你们另请高明。”
不待对方接话,新凤兰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质疑我的能力,因为我年轻,没有经验,还是一名女棋手,但是你们不该这样贬低自己的队伍。
什么叫‘强人所难’,你就这么笃定我们遇到小虎队就会一败涂地吗?
什么叫‘面上无光’?难道那帮孩子在赛场下刻苦训练,在赛场上绞尽脑汁,是为了你们的面子吗?
不是,他们是为了自己的荣誉!不用你们在这里定目标,要说求胜的欲望,没有人比他们更强烈,这次失败以后更是如此。”
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语气平缓了许多:“我相信他们的努力不会白费,这次对上小虎队,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如果结果仍不如人意,那确实是我这个教练失职,到时我绝不耽误他们的前途。”
话说到这个份上,会议室内的气氛有些凝固,最后还是赵秘书长出言打破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