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群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了增加的迹象，也将段青所在的这片水域包裹得更明亮了几分，被这股明光所照亮的几只巨龟的“礁石”倒影也随之映现向了黑暗的空间上方，完美地将段青和暗语凝兰两个人覆盖在了这些龟壳形成的阴影之后。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灰袍魔法师的心情也跟着鱼群的增多而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他在某一时刻收起了自己用来投放炼金药剂的手，目光也转向了前方还在试图敲动巨龟脑袋的女仆玩家身上：“好了，别和它较劲了，你越是吓它，它越是不会出来。”

“凝兰只是有些气不过嘛——哼！顽固的家伙。”气嘟嘟地收起了自己的金属丝线，站在前方的暗语凝兰免不了跺了跺脚以示愤慨：“一直这么随波逐流下去也不好，遇到魔物之类的凝兰倒是不怕，怕的是它再把我们载到其他危险的地方去呢。”

“这里的水流如此平缓，应该不会再有漩涡以及‘异界之门’一样的地方了。”段青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唯一的问题只剩下‘效率’——若是再以这个速度漂流下去的话，我们怕是一辈子都查不完这片汇集了自由世界所有的水的地方。”

“凝兰觉得先生的这个办法还是很有搞头。”指了指已经被大量沸腾鱼群照亮的大片水底所在的方向，双拳握起的暗语凝兰随后也转身向着段青摆出了鼓励的动作：“若是先生放心，先生可以把‘鱼饵’交给凝兰，凝兰会想办法扩大搜查的面积——”

“还是不要轻易冒险为好。”

摇着头打断了对方的话，段青终于将手中沾染的水处理完毕，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当然，就算我给你这些炼金制品，没有办法施展魔力的你也是无法激活这些染色光源的，我们还是先以目前已经走过的区域来作为根据吧——地图现在能使用了么？”

“还是不能，先生。”暗语凝兰动作娴熟地将冒险者手册迅速打开确认了一遍：“除了‘万水汇流之径’这个名字以外，手册中的地图没有显示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看来系统也没打算在这方面给我们留下什么捷径呢。”

“万水汇流之径……呵，这个名字还很贴切。”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叹息，段青复又低头重新观察起了那些鱼群照亮的水下：“从刚才我与你一起掉下来的那个‘通道’中累加的瀑布来看，这里的确聚集了大量的海流，而那个通道甚至都不一定是唯一的通道，如果再有更多的相同通道出现的话……嗯？” 国潮1980

“你看到了吗？”似乎发现了一些异状，停下了话音的灰袍魔法师指着鱼群说道：“那些勒麦鱼——”

“它们好像分开了？”

顺着段青的提示，暗语凝兰也注意到了鱼群的异常，之前一直拥挤在一起的它们所形成的巨大‘鱼带’随后也在两个人共同的目光下缓缓分成了两半，看上去就像是有什么阻碍在它们的面前形成、逼迫着它们向着左右两边分开一般：“……看！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如果水下出现了异常，它们一定会有所表现！”指着那些围绕着水下一条蜿蜒环带不断游动的鱼群，已经趴在龟背边缘的段青神情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那是什么？暗流？还是空间断层？”

“不像是空间断层呢，否则就连水体都会被隔绝开来。”站在一旁的暗语凝兰似乎更准确地观察到了水下异状中的细节：“但如果是暗流的话，凝兰总觉得这些鱼群也不应该是如此模样，就算是导引的水流，也总该有那么一两条不小心漏进去的才对。”

“如果在暗流中添加一些其他的东西呢？”依旧趴在前方紧盯着那里的段青头也不回地说道：“比如加入了某种斥向元素，以重力魔法引起重力波之类的……嗯？”

眼神在某个地方微微停留了片刻，段青那原本还略显兴奋的话音渐渐冷却了下来，他扶着龟壳的边缘缓缓直起了身，最后在暗语凝兰等待的视线中叹息摇头：“好吧，看来只是普通的障碍物而已。”

“障碍物？”巨龟还在沿着不知名的方向缓慢游动的景象中，暗语凝兰将手悄然掩在了自己的面前：“为什么我们看不到？”

“大概是使用了什么遮光效果，所以变成了透明的状态吧。”指着其中一些鱼群在相互拥挤乱窜的过程中撞在那些透明轮廓边缘的鱼类：“这可是比暗礁还要可怕的水下存在，幸亏我们坐的是‘生物船’，要是我们自己来划船的话，这会儿估计早就撞沉了。”

“所以我们脚下的可爱巨龟们也不是在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而是在小心规避这些透明的‘暗礁’？”暗语凝兰歪着脑袋回答道：“它们能看到这些东西吗？”

“或许它们有可以探知透明魔法或者使用其他感知的天然本领吧，毕竟无尽之海里擅长用遮光类手段躲避天敌的海洋生物有很多，要是连这种程度的‘眼力’都不具备的话，它们说不定早就饿死了。”段青的目光开始随着发亮的鱼群渐渐移道前方：“我倾向于后者，毕竟之前它们就是提前躲过了那些飘来的魔兽尸体，光靠眼神可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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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有了这些跟随的鱼群，我们也有办法标记出这些隐藏的障碍物啦！”暗语凝兰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需要凝兰去这些水下的‘实物’周围探查一番？”

“不，先不要轻举妄动。”指了指还在“随波逐流”的脚下巨龟，段青摇着头回答道：“如果只是零星的透明水下暗礁，探查的意义和价值其实也没那么大，但如果是有意义的某种存在——”

“巨龟也鱼群们应该会为我们指明方向。”

无形的碰撞依旧在徜徉中不断出现，连带着水下的勒麦鱼群也在这一过程中不断绕动，已经形成了足够数量规模的它们将水下的透明障碍物渐渐勾勒出了有形的形状，逐渐把一根根倒转延伸的粗壮轮廓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这是……珊瑚礁？”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珊瑚呢，倒不如说它是一颗大树。”

“但凝兰更没有见过透明的大树了，而且凝兰也没有看到这片水域有什么水底，树木是怎么生长在这里的呢？它们的根须又在哪里？”

“或许是它们长得很高，就像我们坠落下来的高度一样高……算了，刚才的结论过于惊悚，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我觉得更有可能是某种死物，比如石柱、管道，或者废墟遗迹之类的——嗯？”

“你听到什么了吗？”

简短的交流被打断，又一次察觉到异常的灰袍魔法师骤然抬头，同样已经有所察觉的暗语凝兰此时也站起身来，向着段青遥遥望去的方向指道：“有人在那边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