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配合着,很快把后背擦洗了几遍。
他宽阔的后背不仅有鼓起的肌肉,还有许多道或深或浅的伤疤,形状各异,触目惊心。
林蔚然一下子就心静了。
怕她难堪,周文野没等她开口,自己接过毛巾把前面擦洗了。
结束之后,林蔚然端着脸盆出去清理,这才发现周文野让人置办的东西里不仅有全新的恭桶、毛巾牙刷脸盆,连梳子都有一把。
林蔚然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他这样的一位出色的军官,骤然瘫痪断送前程,居然还这么体贴别人......
换做她,早发疯了!
林蔚然洗漱后回到卧室,内心掺杂着对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
周文野见林蔚然回来,让她搭把手,自己用上肢力量撑着床铺,再让她把他的两条腿抬上去。
林蔚然一声不吭地照做。
周文野撑在床上,手臂上发达的肌肉绷出了形状,林蔚然弯着身子抬起他的双腿,使劲地往里挪。
周文野顺着视线看向她的脸时,她刚好抬头。
他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怜悯。
“周文野,你这腿还能好吗?”
她刚问出口,脸色懊恼起来,这不是戳别人伤疤吗?!
林蔚然赶紧帮他挪好位置,又把被子盖到他身上,讷讷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
周文野嘴角微微扯动,很快恢复平静。
虽然不是出自自己本意。
他还得继续骗她......
“医生说我的下肢没有治愈的可能了,一辈子只能瘫在轮椅上。所以你要好好考虑清楚,这个婚,真的要结吗?”
“当然要结!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林蔚然脱口而出。
周文野垂下眼睑,眼眸里蕴藏的情绪悄然翻动。
“既然结了婚,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林蔚然怔了怔。
“好!”
搭伙过日子,名义上的妻子也是妻子嘛。
林蔚然心想,若是一直这样,也未尝不可,哪怕是前世,她也心思也都在事业上。
婚姻本就是意外,只要不妨碍她的事业,她不在乎这些。
两人都收拾利索,林蔚然脱了外面的棉衣,露出里边的衣裳,领口和袖子都打着补丁。
周文野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你想睡外面还是里面?”
林蔚然征求他的意见。
这屋子里就这一张床,再麻烦人弄一张不现实,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不怕同床共枕,不提他的为人,周文野都瘫痪了,能对她做什么?
“明天让小龚再去置办一张床。”
“不用了。刚打报告就分床,还不知道怎么传呢。”林蔚然拿过他脱下的军大衣,跨过他,钻进了被子里,把军大衣牢牢掖在两人中间,“就这样睡吧,楚河汉界,你可不许越线!”
林蔚然带起的冷风让被窝里的热气往外窜,周文野却热得出汗。
他转过头,拉下床边的电灯线,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