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三十来个孩子全都准点儿出现在城门前,清点人数后来到城门南边一处荒草丛处,扒拉开荒草,城墙下居然有个洞,只能通过一个人。
孩子们一个个爬了出去,然后来到一片空地。
宋红喜自幼胆子就大,轻蔑地道:“李从阳,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可要算话!我要是赢了你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儿给我磕三个响头,喊我一声爷爷,以后在学塾见了我,都给我让路!”
李从阳冷老气横秋道:“放心,爷爷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食言过!但是还有个问题,假如我们都带回来头骨,算谁赢?”
宋红喜一愣,对啊,这一点儿怎么没考虑到,于是问李从阳那怎么办,李从阳嗤笑一声,暗骂了一句没脑子的蠢玩意儿,他早就想好了:“比速度,如果我们俩都成功了,就看谁回来的早!怎么样?”
宋红喜拳掌相撞道:“成!来猜拳吧,看谁先去。”
两人猜拳,结果宋红喜赢了,得意地冲李成阳比划了几个从戏里学来的招式道:“等着输吧你就!三儿,等我走了以后就点香,记得好好护住,别让风吹,着的太快,我去去就回!”
“放心吧红喜哥,有我在呢!”被称作三儿的孩子吸了下鼻涕,从怀里抽出一根香,然后用火石点燃。
宋红喜为了节约时间,香点燃的时候就提着一盏灯笼拔腿往鸡脖子山方向跑去,李从阳显得格外淡定,看向一个李家的孩子,那孩子咧嘴一笑,悄悄比划了个大拇指,表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原来李从阳在想到这个法子之前,早就在附近山上挖了块儿人头骨,藏在不远处一颗树下,根本不需要去鸡脖子山,宋红喜这个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憨货就算再快也是个输!
鸡脖子山,都不能叫做乱葬岗了,完全就是一片骸骨堆,密密麻麻的尸骨遍地都是,一到晚上,经常有路过的人能听到山上传来鬼哭狼嚎的响动,不少人直接被山上盘踞的鬼祟迷了心智,死在了上头,因此这里算是老柳镇另一处‘禁地’了,凶名比阴魂林一点儿不差,平日里别说小孩儿,大人都不敢去,必须路过时也会挑在白天有太阳的时间段。
宋红喜脚步飞快,这里的路线他熟得很,没少来过,曾经还和小伙伴儿一起用山上的人头骨当球踢,用腿骨手骨什么的当兵器打着玩,也从没有碰上什么鬼啊怪啊的,因此小孩儿们都觉得是大人为了吓唬他们才编造出来的故事,对于今天晚上这个赌局,宋红喜信心满满,觉得一定能赢。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以前来都是白天,而现在却是夜里!
少年人脚步飞快,能听到夜风在耳畔呼啸,没多时就到了目的地,换了几口粗气,宋红喜想也没想,大步跑上鸡脖子山,山并不高一会儿就爬到了半山腰,不知什么原因,鸡脖子山上的树木长得尤为高大茂盛,风声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宛如有人在低声哀哭。
气温好像突然冷了一些,宋红喜下意识紧了紧衣服,开始低头在脚下搜寻头骨,他记得半山腰也有,只是比较少,如果能在这里找到,就不用费力爬山了,到时候李从阳那家伙绝对没自己快,还不是得乖乖磕头。
灯笼的光线只能照到周围三五米范围,四周一片死寂,听不到蛙叫蝉鸣,宋红喜全神贯注扒开灌木,在脚下搜寻,只可惜找了好一会儿都一无所获,骂了句倒霉,为了赢下打赌,宋红喜举着灯笼就往山顶爬去。
夜色渐浓,山路崎岖难行,而且有很多藤蔓杂草拌着脚,风一吹林间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忽然一声尖锐的鸟叫吓得宋红喜一个激灵,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一只双眼通红,浑身漆黑的鸟,就蹲在前面的灌木顶上。
“呸呸呸!你这死鸟,吓唬谁呢?给我死开!”
这种鸟不常见,原名山鹃,当地人都叫它勾魂鸟,据说只有在有人去世的地方才会看到,它是来带走死者魂魄的,所以如果有人见了,都得呸上三下,然后将其赶走。
宋红喜捡起一根枯枝,朝勾魂鸟挥舞几下,想将它惊走,但这只勾魂鸟却一动不动,一双渗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红喜,在灯笼光芒的照射下,闪烁着幽幽红光,看起来有些可怖。
“滚开!”宋红喜怒了,直接将手里的树枝砸向勾魂鸟,勾魂鸟又发出一声尖锐且凄厉的叫声,扑棱棱飞到了树上,却没走远,而是依旧看着他。
“真是晦气了!”宋红喜他爹平日里喜欢去赌场玩儿两把,耳濡目染,这句总挂在他爹嘴边儿的口头禅他也学来了,不再去管这只死鸟,爱看就看吧!等爷爷改天带了弹弓过来,绝对整死你!
“早知道就不猜拳,让李从阳先来探探路了...夜里这路可真是难走!待会儿那小子不会顺着我趟出来这条路上山吧?太不公平了,不行,回去得跟他说好,不能走我走过的这条道...”
宋红喜自言自语,奋力向山上爬去,忽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沙沙沙...”
脚步声?!
宋红喜心里一惊,举着灯笼向四周照了一圈,不会是有蛇或者啥子野兽吧!顺手在旁边树上折了根树枝抓在手里,就算有什么东西冲出来,手里有个家伙总是好的。
然而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