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开口道:“朕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谋划对辽战事,建虏叛乱之事,仅靠辽地是不够的,想要镇压建虏叛乱,国朝必须要绝对支持。
可萨尔浒之战的惨败,给朕敲响了警钟。
如若国朝不能统筹好内外,想要发挥应有成效,继而对建虏展开雷霆一击,恐是很难的事情。”
袁可立点点头表示认可。
负责萨尔浒之战案亲审,从杨镐处知晓不少真相,结合梳理的奏疏和案牍,袁可立知晓那一战惨败是注定了。
从筹备那场平叛战以来,辽地看似平稳实则却很乱,不仅如此,中枢朝堂也好,关内也罢,其实也都是这样。
国朝是征调很多精锐赴辽,但终究是外线作战,反观建虏却是以逸待劳,加之辽左一带恶劣的环境,这导致那一战最终的惨败。
“爱卿,朕打算在山东下辖登莱两地设镇,设法筹建登莱水师。”
在袁可立思虑之际,朱由校神情严肃道:“爱卿可愿为朕分忧,奉中旨赴任山东,接替赵彦就任山东巡抚,巡抚山东等处地方督理营田兼管河道提督军务?”
“!!!”
袁可立心下一惊,这要是敢传出宫去,势必在朝野间引起哗然啊。
“陛下~”
袁可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朕知道…爱卿若奉中旨,势必会被人非议。”
朱由校摆摆手道:“只是眼下辽事之紧迫,让朕无法跟有司去扯皮,趁着吏部尚书没有明确,朕要尽快布局辽事。
让毗邻辽地的蓟辽总督辖区,与辽东隔海相望的天津三卫和山东,皆能由我大明肱股坐镇,如此辽事有任何变故,朕也可以在京从容面对。”
原来吏部尚书一直空悬,陛下是为了辽事啊。
此事在朝引起怎样的风潮,袁可立是清楚的。
袁可立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些。
“臣愿为陛下分忧。”
而听到这些的袁可立,心底也下定决心,朝天子行跪拜之礼,神情严肃道:“山东下辖的登莱两府,与辽南隔海相望,如若真能设镇,编练登莱水师,那辽地如有变故,则可从快驰援辽地。”
“这正是朕之所想。”
朱由校从罗汉床上下来,朝袁可立走来,面露欣慰道:“时下大明官场之歪风邪气,朕也算见识到了,如若让爱卿就任登莱巡抚,免不得要有掣肘。
既如此,索性朕就让爱卿去赴任山东巡抚,至于赵彦便召进京就任兵部左侍郎,朕知晓此人对兵事有独到见解。
此去山东,爱卿领右都御史衔,巡抚山东等处地方督理营田兼管河道提督军务,赐王命旗牌,赐蟒袍,朕会谴人随爱卿同去山东,待爱卿熟悉山东军政,如若有任何需要,可直呈密奏进京。”
“臣领旨谢恩!”
袁可立情绪感慨,眼眶微红,顺势就要跪倒在地上,却被朱由校搀扶住,这份信赖让袁可立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命旗牌,不是谁说赐就能赐予的,这代表着便宜行事的特权,遇到紧急事态,可无需向朝廷奏明,便可先斩后奏。
事实上从朱由校御极以来,仅有三人有此等殊荣,辽东经略熊廷弼,蓟辽总督王在晋,巾帼女将秦良玉。
而接任山东巡抚的袁可立,就是第四人!
有太多的事情,是独在京城无法完成的,作为大明的天子,朱由校不可能离开京城,那么他需要一批栋梁,在地方帮他解决问题。
“爱卿去了山东,要珍重身体。”
看着略显激动的袁可立,朱由校语重心长道:“朕给爱卿一句话,事虽难做则必成,路虽远行则将至,山东,朕就交给爱卿了,有些事情,爱卿必须要做好,哪怕再难!”
“臣定铭记于心!”
袁可立作揖行礼道:“请陛下放心,臣到了山东,定会尽快熟悉军政,让登莱两府设镇,筹建登莱水师明确下来。”
“朕相信爱卿。”
朱由校接过王体乾呈递的卷宗,递到袁可立面前,“这些是朕的一些设想,爱卿在熟悉山东军政后,便审时度势的逐一明确吧,如若有不符时宜之处,爱卿不必强行明确。”
“臣明白。”
袁可立恭敬的接过卷宗。
山东巡抚一事明确,也让朱由校松了口气。
或许说袁可立赴任山东后,可能赶不上那场辽左之战,可以起到的作用或许也不大,但山东这块要地,有袁可立坐镇,朱由校才能在京城睡个安稳觉。
毕竟除了辽事之外,山东还有别的事情要发生,朱由校必须要提前布局才行,这些都需要一位有能力,有主见的栋梁才行,而袁可立恰恰就是能让朱由校放心的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