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对了么？”

路明非对着陈雯雯使眼色，对陈雯雯投去一个坏坏的笑：“老老实实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不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直到这个时候陈雯雯才回过神来，明白了路明非刚才是在逗自己。

谁说不难的？难死了！

陈雯雯有些埋怨地咬起嘴唇，看着路明非的眼神带着几分娇嗔和羞愤。

刚才光说出那两个字，她就难为情到想把脸埋进被子里了。

这种羞耻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路明非看过的一些不太纯洁的霓虹漫画里，染着黄色头发的男二号问女主角谁更舒服。女主角心里明明是不想说的，但是在对方的逼迫和感官的刺激下，还是不得已向黄毛屈服，说出了自己身体的真实感受。

“既然你明天也想要我来的话，那我就来吧。”路明非说，“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或者想看的书，我帮你带来。”

谁想让你来了……陈雯雯在心里有些傲娇地嘀咕。不过她抿了抿唇，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想吃的东西倒是没有……”陈雯雯摇摇头，“我现在吃东西没什么胃口，而且医生也要我少吃一些不好消化的东西。”

至于想看的书么？

陈雯雯抬起眼睛，目光轻轻落到了路明非的身上，小声说道：“学校文学社活动室里的书架上有一本书，叫《第一次亲密接触》，红色书皮的，是我买的，第一页应该写了我的名字。”

她犹豫了一下，用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路明非：“我最近有点想看那本书，你明天能帮我带来么？”

“《第一次亲密接触》？”路明非顿了顿，“痞子蔡的那本么？”

陈雯雯漂亮的杏眼忽然闪过光芒，轻声问道：“你也看过么？”

当然看过了。上辈子身为宅男的路明非只对动漫和游戏感兴趣，看过的绝大多数书都是陈雯雯塞给他的。

大多数都是一些偏晦涩深奥的名著，什么马尔克斯博尔赫斯乔伊斯，写《情人》的杜拉斯都算是比较好懂的了。很多书路明非都是看过之后就没有印象了。

而因为《第一次亲密接触》是这些书里少数比较通俗的，所以至今为止，路明非居然还能记得清楚里面的绝大多数情节。

他还记得这是一本网络，讲的是一个很感人的关于网恋的爱情故事。男主角我和女主角轻舞飞扬因为一篇Plan而相识，发展成了知心好友，并慢慢诞生了爱情的火花。

正当男主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时，却收到轻舞飞扬的最后一封Email，自此之后女主便消失在了男主的世界里。

而男主也没有这么放弃，通过不懈的努力，他终于在轻舞飞扬的好友小雯那里得知轻舞飞扬在一家遥远的医院里。男主历尽艰辛，终于来到了女主角的病床前，得知了女主角很早之前就得了严重的红斑狼疮，即将病逝。弥留之际，两人耳畔轻语。

而在女主死后，男主也收到了一封由小雯寄来的信笺，那是轻舞飞扬迟到的情书。

路明非看这本书的时候是在文学社团的活动室里，只有他和陈雯雯两个人。看完这本后他哭的稀里哗啦的。

阳光穿过窗户洒在身旁陈雯雯白棉布的裙子上。陈雯雯在旁边一边笑着说这么大个男孩子怎么哭的比自己看这书还伤心，一边在旁边用纸巾帮路明非擦眼泪。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了文学的美，也是第一次和陈雯雯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所以他才对这本书有这么深刻的印象。

说起来陈雯雯这一次得的也是红斑狼疮，莫非她是触景生情，想要把这本书重新看一遍么？

这会不会不太吉利啊？感觉陈雯雯看《第一次亲密接触》，就像是诅咒自己似的……

不过路明非对着陈雯雯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嗯，看过。想看的话我明天就给你带来。”

“我还以为只有我看过这本书呢。那就谢谢你啦，路明非。”陈雯雯笑了笑，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忽然扭头看向窗外。

“你说我能……”

“不能！”

路明非感觉陈雯雯像是准备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比如能不能像书里面的女主角轻舞飞扬一样飞扬之类的，于是在她说出口之前就立刻打断：“不能！”

陈雯雯愣愣怔怔地看向路明非：“路明非，我还没说我能什么呢？”

“不管什么都不能。”路明非果决地说道。

陈雯雯忽然捂住嘴，扑哧一笑，然后揉了揉眼角：“那我说我能不能出院，你也说不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