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两位爷,您请用。呃……我们马上热菜就上啊!”
“好,赶紧地,赶紧地!”
“哎!”
丁彦平一指:“成儿啊,坐吧,咱们边吃边聊吧。”
罗成赶紧给丁彦平把盏倒上酒。然后,罗成亲手给丁彦平端起这杯酒。“这第一杯酒,我祝老爹爹健康长寿!”这就不叫义父了,直接叫老爹爹了。
“嗯!”丁彦平爱听,“好好好,我喝这杯酒,喝这杯酒!”一仰脖喝了。
罗成又给满上:“这第二杯酒是代表我的父亲来敬您老人家。我父王可想您了,一直念叨您呐,说我这位老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再到涿郡啊?所以,这一杯酒我替我父王给您老人家端一个!”
“哎,好好,这杯酒得喝!罗老四的酒我得喝,他儿子端得好!”“咕咚!”又喝了。
第三杯酒又倒上,罗成又端起来了:“老爹爹,这杯酒是孩儿我自己端给爹爹的。望爹爹以后多多指教孩儿,这样孩儿才能有所进步,才能出人头地……爹,您满饮此杯!”
“哎!”丁彦平一看,又要来劲儿,又要来劲儿!这罗成的眼圈儿又红了。“啊,啊,好!好好好……哎呀……你放心。你这小子既然认我为义父了,我哪能不提携你呀,啊?不必多心!”一仰脖儿,三杯酒下去了。
这全是端的。咱说的“杯”,其实是那种盅,跟那碗似的。那年代的酒不是蒸馏酒,是山村的那种米酒,低度酒。但这种酒后劲儿大,你刚开始喝甜不丝儿的不算啥,但是别见风,风一吹,这后劲儿起来,难受着呢。
小主,
三杯酒喝完了,罗成还想端——
“行行行……咱呐,端起来喝吧!哦,光我喝?灌我呀?我这年岁都是你仨了。别光我喝呀,你也得喝。”
“哎,哎,我喝,我喝。”罗成给自己也满上,就开始陪着丁彦平喝了。一边喝,一边就问丁彦平:“您老人家怎么到这儿来了?刚才您说一言难尽,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能不能给孩儿我说一说呀?”
“这事不必瞒你,我刚才为什么说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了呢?这个地方匪患较多呀。再往西走,两天路程,那个地方有一座瓦岗寨。你可听说过瓦岗寨?”
“我当然听说过呀。据说现在瓦岗山上一伙子响马闹得挺凶的,朝廷发四路大兵都没有把岗山剿灭呀。”
“是啊,这不是嘛?你二大爷靠山王杨林不甘心呐,又兴大兵再来瓦岗山。但这一次,他改变策略了,他不准备硬碰硬的,而是在山前摆下一座一字长蛇绝命阵,想用这座大阵困死岗山上的响马,以阵赌输赢,逼着他们投降朝廷啊。这一字长蛇绝命阵——哎,我记得当年跟你说过呀?”
“哎呦!”罗成一听,用手一挠后脑勺,“爹呀,那是哪年的事儿了?那时孩儿我才多大呀?我倒是记得好像您跟我父王一起在那里研究什么阵,什么一字长蛇阵,也告诉过我。但是,这……这后来我也没见过这阵。一没见过,我对这阵早就忘了。哎,您能不能把我带进阵去?这一次,我帮着您一起去守那大阵……”
“不不不不……”丁彦平把手一摆,“罗成啊,这里没你的事儿!你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啊,你是燕山公,你爹是燕王罗艺,罗艺跟大隋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比谁都了解呀。我要是把燕王的儿子带到你二大爷那里,帮着你二大爷在那里摆阵。哼!那你爹非得恨死我不可呀!绝不能干这事儿啊。你小子也别安此心,那地方不是好玩的。虽说我这座大阵花费了我毕生心血,自以为乃天下第一阵,很难攻破。但很难攻破,不等于不会被攻破。那瓦岗山上的贼人,你可是不知道啊,厉害得很呐!也有高士啊。所以,这座大阵对于我们来说也是非常凶险的。我怎能让你到阵中犯险呢?罗成啊,听为父一劝,你今天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今天,咱在此见一面儿。明天,我就得走啊,我得赶紧赶往大阵。杨林早就摆下这座大阵了。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受杨林之约帮他训练军队操演这座大阵。但开始我说得好:我给你操演熟练了,我还回去,我不帮你守阵。杨林也答应了。前不久,杨林在瓦岗西寨门外布下一字长蛇绝命阵,并没有请我呀。可是这两日,嘿!你这二大爷呀,有的时候也瞻前顾后的。他又觉得没我在阵中,他不放心。所以,派了好几拨人前去麒麟村请我,非得让我过去帮他这个忙啊。哎呀……信中写的言辞恳切呀,说关乎大隋的国运,让我无论如何、百不如何、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公的看私的,让我也得帮他这一次!还说呀,如果我不去,他就是跪门也得过来相求啊。我一看没办法呀,老哥们儿这么多年了,杨林也不错,我就勉为其难吧。这才由打麒麟村出来往这瓦岗西寨门外赶。赶到这个地方,我包下了这座李家店。我这人爱清净,现在手上使的都是你二大爷的钱,给他省什么呢?我每到一处,必定包个客房,没想到把你这小子给等来了。不过,话接上茬儿。刚才我说了,明天我就走。今天咱俩见一面儿,也算你小子尽孝心了。你明天赶紧地该降香还愿降香还愿,该回涿郡回涿郡,别让你爹妈担心。这边马上是一场恶战。等这场恶战结束了,如果你爹我还有幸活着的话,我再到涿郡去找你,我去看你去,咱爷俩再相见。听见没有?听话,明天就得走!”
这俩人一边谈一边喝。罗成这酒一个劲地敬。这一示意,老头儿高兴啊,老头儿是碗碗干、杯杯尽。罗成留着量呢,有的喝半口,有的喝一口,往那儿一放,瞪着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丁彦平,好像在听丁彦平教导似的。人之患好为人师啊。丁彦平一看,哎呀,总算又找到当大辈儿的感觉了。所以,端着酒就当茶喝了。反正是罗成只要示意,他这一杯酒就喝下去了,他也没看罗成喝没喝。丁彦平喝的酒比罗成多三倍。
罗成一听丁彦平说要到涿郡去找自己,当时那嘴撇起来了:“义父,您不说,我……我还不挑您的理呢。您这么一说呀——孩儿我心中难过……”
“哦?你又难什么过呀?”
“我难过,我难过义父您把当年对孩儿我的诺言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