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衔枝说过，如果做出这个手势之后，鬼魂还不跪下管她叫爹，他就赔她十年阳寿。

繁枳眼中闪烁着坚定之色。

段衔枝，你要知道，我向来是信你的。

最后一道手势结印完毕，在繁枳眼中疯狂喧嚣着的战败鬼魂齐齐一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虚无的身体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折磨，鬼魂之身被吹的宛如萤火虫一般，随风消散……

而在他们身边围着的群众，只看到了繁枳捂着头倒下，十指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之后，一股无形之风突然荡漾开，微微吹起了女孩的发梢，那双漆黑的眼睛，竟然多了一丝血红之色。

红色的？

眼前的鬼魂都消失了，繁枳忍着快要裂开的头疼感，手上依旧做着驱鬼符的姿势，勉强被司机扶着站了起来。

“大小姐，没事吧？”

司机被突然倒地的繁枳吓得惊魂未定，也没有管逃跑的麦集舟几人，繁枳也抬起头。

刚才身姿儒雅的养鬼人，此时却完全变了脸色，他施展在繁枳身上的能力还没消退，繁枳亲眼看着，那个传闻中一直坐在养鬼人肩膀上的鬼魂，那个其实面容清秀的小姑娘，那个看上去甚至不像鬼魂的小孩，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一点一点变得透明起来。

“不要！舞璇！”

养鬼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捂着自己的肩膀，朝空气中看着，不顾形象地大吼着：

“舞璇！舞璇！”

“舞璇！”

舞璇，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鬼魂，繁枳缓缓走上前，驱鬼符护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养鬼人，道：

“告诉我，这次事件中，你做了什么，不然这只小鬼可撑不了多久了。”

“舞璇。”

白衣老人缓缓蹲在了地上，可是养鬼人是让别人见鬼，他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一切，手足无措地在地上摸索着。

繁枳皱了皱眉，看着那只满脸痛苦的小女鬼，结印的手势稍微松动了一些，催促到：“这只小鬼撑不了多久，我劝你有话快说。”

养鬼人在地上，无论如何都看不到那只鬼魂之后，似乎终于认清了眼前的局势，缓缓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繁枳被驱鬼符染成了血红色的双眸，一字一句问道：

“谢繁枳，你相信，人死了，就真的死了吗？”

繁枳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微微抬起下颚。

养鬼人连连冷笑着，看着繁枳，继续厉声质问：

“你看到了我的舞璇，她还那样灵动，她在你面前哀嚎，你真的觉得，她是鬼魂吗？”

“灵媒女，她会动，会哭，会痛，你真的觉得她死了吗？”

司机听着这个老头的话，整个人都懵了，小心翼翼地请示着繁枳：“大小姐……”

“你先去找谢婵他们。”

繁枳挥了挥手，算是解开了驱鬼符，只是神色依旧冷艳，走近一步，看着养鬼人，道：“你想说什么？”

养鬼人冷笑一声：

“你们灵媒女一脉，千年来一意孤行，一心想要将残存世间的鬼魂送去投胎，可是人死了，便真的死了吗？”

“你我二人是亲自和鬼魂打过交道的，我知道灵媒女和鬼魂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好，但是你真的觉得，人的肉体消失，就是死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