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你…你还好吧？”吴高明走后，叶配才给北冥打去电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问，问了也等于白问，北冥哪里能好。

但北冥沉稳的声音却响起来，“叶部长，我很好，我已经在回运县的路上，我还要带宫率回去喝庆功酒。”

“北冥…”叶配的心已经低落谷底，北冥的语气听上去很好，但他的话已经直接表达了内心的苦和痛。

“回去也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向叶家保证。”叶配没有说向党和国家保证，因为他清楚这些话对北冥现在毫无意义。

“叶部长…您…您费心了。”北冥说完最后一句话，直接挂掉电话，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好兄弟，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来，不该让你来。”他的心在绞痛，双手不停的拍打着方向盘，要是有人现在看见北冥的样子，肯定会被吓死。

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快到运县出口的时候，北冥接到医院的电话，“北局长，我是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佘队长快生了，但是情况不太好，你赶紧让他老公过来。”

此话无疑又给北冥重重的一击，比子弹打过胸膛还要痛，医院的消息听上去已经有些急了，实际情况肯定更加糟糕，要是佘灵知道宫率牺牲，那后果不敢想象。

“我马上就到。”北冥挂掉手机拉响警笛，清晨路上的司机还比较少，但是听到急促的警笛不敢挡路，立刻让出车道。

五十分钟的路程，北冥只用了十分钟，可见是把城市街道当成了高速路，很多路人被这速度吓得颤颤发抖。

到了医院，北冥抱着宫率，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进医院，即便是宫率走了，他也想让宫率看到他的儿子降生。

“北局长，佘队…佘队可能不行了，佘队的子宫壁太薄了，现在大出血，无法控制，我建议保小的。”妇产科主任畏畏缩缩的说道，她还没意识到北冥抱着的宫率已经没了，只看到宫率胸口大片的血渍。

“让我进去。”寒冷刺骨的声音传到妇产科主任耳朵里犹如死神收割。

北冥不知道该如何向佘灵交代，脑袋里毫无思想，完全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抱着宫率，妇产科主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喘过气，已经顾不得什么无菌病房，在前面带路。

带来佘灵的手术台前，佘灵的气息很微弱，北冥轻轻把宫率放在旁边的推车上，自己跪在佘灵手术台前，“佘灵，佘灵，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给我振作一点。”

佘灵好像感受到呼喊，睁开眼睛看到北冥的脸，“局长…局长，我…我求你，一定要保住孩子，宫率喜欢孩子，他说过我是他挚爱，他的一生能遇到我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我求你，局长，让医生一定要保孩子。”

北冥紧紧握着佘灵的手，“马上动手术。”此时再不动手术，小的都来不及保了，这群庸医，没有家属签字就不动，米粒大的责任都不想承担。

妇产科主任得到北冥的肯定，示意立刻手术，这场手术恐怕是运县人民医院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旁边是产妇的老公，但已经死了，床边还有一位领导拉着产妇的手，这样的场景甚至让助产人员感到紧张，还好执刀医生素质还过关。

仪器上的数据显示，佘灵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直到现在佘灵还不知道宫率就在旁边陪着她，医生也在争分夺秒。

北冥的手越握越紧，时间仿佛停止，在北冥眼里是第一次见到宫率的场景，是第一次和佘灵斗嘴的场景，是第一次派宫率执行任务的场景，是第一次拥抱佘灵的场景，是宫率和佘灵浪漫婚礼的场景，是宫率开心的说有儿子的场景，是佘灵突然晕倒的场景，是宫率和自己订娃娃亲的场景，一幕幕画面不断在北冥眼前闪过，最后停在宫率推开自己那一刻的画面。

突然，手术室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啼哭声，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把北冥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也就在这一刻，佘灵停止了心跳，妇产科主任亲自上手抢救佘灵，北冥的手甚至都还握着佘灵的手感受着高压对自己的冲击。

“北局长，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佘队走了。”妇产科医生的话把北冥直接打入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