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算是久未谋面的故人。”
一声微叹,于磐岩所聚的心间微微响起。
钟离微微抬起亘古不变的金棕双瞳,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酒肆外的池塘造景中。
派蒙眨巴着眼睛,等待钟离接下来的回应。
“我和他初次见面,应该是在穆纳塔的角斗场,他和那些末代的贵族一起,坐在高高的看台上。”
“那个时候的穆纳塔古国已经步入晚年,赌上一切的战争让原本肥沃的土地再也无法种出粮食,瘟疫横生,诅咒蔓延。”
“为了统治的稳定,火神发动了血腥的社会变革,废除了奴隶主和贵族的权利。”
“角斗场成为了末代贵族们释放压力的最后场所。”
钟离悠悠追叙的声音,一下子就把荧和派蒙带回了那片极西王国。
“然后呢然后呢?”
少女和派蒙对视一眼,小应急食物迫不及待的追问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穆纳塔人都有某种英雄情结,崇尚武力,崇拜强者。谁在战斗中获胜,谁就是英雄。”
“角斗士与角斗士之间战斗,角斗士与饥饿的猛兽厮杀,动物与动物掠食。”
“所以那位璃月人口中的暴君也做出规定,凡是踏入角斗场者,不论身份地位,都有向他人发起挑战的资格,且被挑战者不可拒绝。”
“在烈日永不坠落的角斗场中,自信的凡人甚至可以挑战火神的权威。”
讲到这里,钟离的声音适时而止,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派蒙,使劲儿的摇着钟离的胳膊:“有人向火神发起了决斗吗?他赢了吗?”
然而,一道略带不屑的熟悉声音打断了派蒙的期待。
“身穿岩白色长袍的金瞳男子向火神发起决斗,在战斗不分伯仲时,火神遭到了贵族和奴隶主的背叛,胜利的天平偏向了挥剑斫山的契约之神。”
从边界之地归来的法玛斯轻车熟路地穿过市井中的连廊与屋门,直直的走向坐在露天桌椅旁的荧和派蒙三人。
“于是,穆纳塔的火神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荒淫残暴、杀戮成性、野蛮至极的战争元凶。”
红衣少年在另一张木桌旁扯了把椅子坐下,然后探过身子,从钟离的腰间抽出一把点着洒金的竹扇,挡在自己面前。
帝君默契的将椅子往后挪了一步。
台上的田铁嘴讲得唾沫横飞,法玛斯展开扇子,只是为了挡住说书人的口水。
等到台上说书人的脸转过去,少年又将带着唾沫星子的扇子合拢,扔给了动作僵硬,满脸嫌弃的钟离。
“诶~法玛斯你回来啦!”
看见归来的红衣少年,派蒙兴奋的向他打招呼,然后就被荧拉回了身边。
她的直觉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什么。
“人们总喜欢对自己未曾见过的事物加诸想象,把对方描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于是,传说在岁月流离时光磨损下,被一代代人口口相传,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钟离听出了法玛斯语气中的不屑,淡然的开口。
“可是钟离先生讲了那么多,还没有说怎么和法玛斯认识的呢?”
派蒙歪着脑袋询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震惊的张开小嘴,瞪大了灿金色的眸子。
“难道钟离先生知道…法玛斯是谁?!”
闻言,钟离只是面带微笑,未做回应,如同海岸边屹立的礁石,浪花再大,也无法撼动岩石的顽强。
荧目光灼灼的看向有着某种默契的法玛斯和钟离,刚想开口,一道如娟娟流水般美妙的声音骤然响起,沁人心扉。
“终于找到你了,绝云间归来之人。”
“谁呀?”
派蒙闻声东张西望,却没有发现说话的人在哪里。
而听到这道声音的荧突然睁大了眼睛。
“派蒙,法玛斯……小心点!”
荧担心是自己击败的那些千岩军回去叫人了。
仙人们对七星的态度冷淡,而此时的千岩军还未撤销对刺客的通缉,知道荧和派蒙去过绝云间的人少之又少,来人既然知道她们身份,想必是千岩军的人。
“不必疑虑,我不是千岩军,也不是前来缉拿你们的捕快,但我的确是璃月七星的使者。”
在屋顶上,一位冰蓝色蓬松长发的旗袍少女站在那儿,头上顶着一根弯弯的呆毛,脑袋两边还有深色绯红弯弯的羊角。
“我名甘雨,月海亭的秘书,为见你们而来。”
少女脸容精致姣好,衣领上带着一方铜铃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紫眸中带有淡淡温柔的目光。
“秘书?”
荧不明所以,警惕心没有放松,谁知道这突然间出现的人是好是坏。
“确切的说,本职工作是对七星全体负责的秘书,而这次的临时身份,是凝光小姐的特别使者。”
甘雨站在高高屋檐上,微笑着柔声解释。
月光笼罩在少女身上,让其拥有一种特别的神秘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