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绮原先已经冷静下来的小脸霎时间又红了,抱起被子就遮住自己的小脸,“登徒子……明明之前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种话,现在这种调戏女子的话你却随口就对我说……”
“不想骗你。”
此话一出,苏青绮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消了,她抱着被褥在软榻坐下,却扭扭捏捏,小脸犹犹豫豫,一时之间却是不知该和赵无眠说些什么。
她不讨厌赵无眠是真,心底甚至于暗暗喜欢他也是真,但是如此草率两人便共赴鱼水,委实太快……根本没有给苏青绮留下与赵无眠‘相知相爱’的过程,两人之间明显缺了极大一部分该有的经历。
便仿佛,两人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而仓促成亲的新婚佳人,但在此之前却连面也没见过。
此刻便给了苏青绮这等割裂感与陌生感。
她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虽然她并不后悔,但总归感觉不太对劲儿,心底患得患失,很不是滋味。
赵无眠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琢磨了下,而后笑道:“苏小姐,还记得我此前问你的问题吗?”
“什么?”
“倘若我决意做一个江湖游侠儿,不插手朝廷与太玄宫的事,你可愿同我一起浪迹天涯?”
苏青绮微微一愣,偏头望着赵无眠,沉默片刻,心中难言的低沉思绪转而化为一种难言的冲动。
她说:“公子失去记忆,可是还记得自己的籍贯?”
“籍贯?”赵无眠微微一愣,他当然不记得,不过他知道自己前世的籍贯,便道:“蒲州。”
苏青绮坐在软榻上,双手紧紧抱着被褥,闻言回首望向赵无眠,柔柔一笑,
“江湖夜雨,凶险万分,公子不可能从朝堂与太玄宫之事脱身而出……若是哪天你被谁杀了,我一定为你报仇,然后便去蒲州为你守寡。”
赵无眠愣了片刻,而后也是一笑,“没必要咒我死吧?”
“谁让你欺负我?我一直以为公子是很有风度的,结,结果……”苏青绮又红了脸,
赵无眠往前凑了凑,“昨天双修功,只运转了几个大周天……这功法的确神奇,我确实好受了不少,只是我伤势颇重,单单昨晚,对我的伤势恐怕只能起杯水车薪的作用。”
苏青绮小脸一愣,杏眼瞪大几分,探出手指感知了下赵无眠的脉搏,的确还是十分虚弱,只是比昨天好了那么一丢丢。
她小脸顿时带上一丝羞意,“天,天都亮了……等晚上再,再疗伤吧,现在光线亮,你,你什么都能看见……”
赵无眠想说你的肌肤委实太白,昨天即便灭了灯,你身上也跟会发光似的,但此刻他自是说:
“还早,天色才刚亮,而且我的伤势,沈小姐也知道,若是单单靠晚上那点时间,恐怕不够,所以她一定不会来打搅的。”
苏青绮轻咬下唇,而后做贼似得往四周看了一眼,才抬手拉了拉软榻前的幔帐,杏眼带上一层雾气,“你,你闭上眼睛,别看我。”
赵无眠闭上双眸,果真不看,只是道:“得先准备准备吧,不然很疼的。”
苏青绮粉唇紧紧抿着,慢吞吞抱着被褥爬上床,而后继续强忍羞赧,做‘低绮户,照无眠’的姿势,为双修做准备。
在门外抱着剑,守了一夜的观云舒正闭目调息,默默修习内功,暗道佛门中人在哪都是修行,继而她好似听见了什么,眼眸忽的瞪大,显露出几分不可置信,抬眼看向东方泛白的天空,脑海中浮现一个词……白日宣淫。
赵无眠不是受重伤了吗?怎么还有此等体力?
小尼姑理解不了,但她也别想继续练功了。
而另一边,苍花娘娘听了大半夜墙角后便负手离去,转而去查大内的后续情况。
绮鹤拿着京师各地传来的线报,这事太大,不可能瞒住,因此短短一晚,赵无眠的事迹便传遍了京师各地。
绮鹤口中难掩惊叹,却是从线报中提炼出《江湖豪雄榜》上的一段话,说道:
“自半月前,赵无眠诛江白,退鬼魁,于落霞街众目睽睽下夺千里马,而后辗转京师,杀叶万仓,宣战枪魁,
后扮做护卫潜入坤宁宫,诛杀大内高手毕子定,被皇后打入天牢,而后被皇城司右司主带入东宫,被大内总管当场抓获,而皇后因毕子定意图对其不轨,赵无眠诛杀毕子定有功在前,轻信贼人,才被掳走,
后赵无眠挟持皇后,闯太极殿,入禁卫围,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身负重伤却无人能挡其勇,终天光破云,冲杀而出。”
“赵无眠虽自称幻真阁叛逃弟子,但在此之前,江湖从未听说过此人,好似凭空出世,然半月事迹,足见其胆气勇武,英雄不问出处,便入《江湖豪雄榜》第二十位,仅次武魁之下。”
“是曰:剑倚青天笛倚楼,云影悠悠,鹤影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