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全城的注意力都被两大武魁级别的高手吸引的此刻,武功山在京师的分舵中,则缓缓走出一位身着深紫道袍,两鬓斑白,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仰首望着两人,古井无波的双眸微微一凝,而后瞥向浮华门的方向。
“归守师叔,此该如何?”一位同样身着道袍的弟子不由问道,语气还带着几分骇然。
这位年轻弟子,便是当初被赵无眠打得道心破碎的玄流小道长。
太原一役后,玄流黯然神伤,默默离去,一路来了京师……他没千里马,一路走马观花,以映道心,其实小日子过得也舒坦,也渐渐看开了,毕竟这个世道,最不欠缺的就是天之骄子,自己不如赵无眠,便只是自己修行不到家罢了。
不过等他来至京师大门口,这里便被封城,玄流小道士愣是孤零零在城外吹了三夜寒风,方才才被放进城内,结果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听见了赵无眠方才那近乎传遍小半个京师的话,心底顿感惊骇,心想怎么自己跑到哪儿赵无眠就出现在哪儿啊。
被他称呼为归守师叔的中年道士,正是当初一掌拍碎真性心脉的武功山高人,当今武魁归一真人的师弟。
归守真人修道四十多年,一身武艺已至化境,迟迟没有突破天地之桥,不是因为他没天分,而是他想不依靠九钟,单靠自己本身的实力沟通天地之桥,由此才被卡了十年之久。
所以归守真人应当可以算是武魁守门员这种级别的高手。
“武功山乃是大离国教,赵无眠此子当街抢马,行刺皇后,倘若只因他是那护送嫡公主回京之人,我们便置之不顾,那这国教的身份,还是趁早卸了给幻真阁吧。”
玄流面带犹豫,“可倘若赵无眠所言属实,那他之所以做两件事,说不得是有什么深层次的缘由。”
“无论隐情如何,做了便是做了,勘虚而窥真。”归守真人淡淡摇头,“武功山乃是国教,便是为大离朝堂办事,而嫡公主,目前还入不得朝堂。”
“弟子觉得,国教是为天下黎民办事。”玄流反驳道。
归守真人偏头望他,而后带上一丝淡淡的笑容,却是扯开话题问:“你曾在太原被赵无眠一招解决?”
玄流认认真真想了下,“是两招。”
归守真人:“……”
“他是你的心魔?”归守真人转过头,大抵是觉得自己这师侄太过愚钝,仰首淡淡问。
玄流没回答,少许之后才微微颔首,
“弟子身为元魁,料想与他同岁,却连两招都撑不下,最重要的是,在弟子还在江湖各处寻什么比武大会,打比赛,夺名次之际,赵无眠已插足天下大势,且已成了这大势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此位格,器量,眼界,武艺上的种种差距,的确让弟子略感自卑。”
“那就随我来。”归守真人淡淡一挥儿道袍长袖,转身回了分舵,却是牵着马,提着剑。
玄流微微一愣,“此去何为?”
“擒贼首赵无眠,挽天下之大势。”
挽天下之大势?玄流心生疑惑,赵无眠是女帝派,要说所谓天下大势,等他事成之后,洛朝烟本身不就代表着天下大势?
他便问:“师叔口中的天下大势,究竟是谁的天下?”
归守真人翻身上马,将长剑斜跨在腰间,淡然一笑:
“洛家的天下,武功山的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