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蒲团摆放的位置,众人不成文的落座规则都将彼此等级地位展现的淋漓尽致。
仿佛靠近的是太后,实则靠近的是大齐的权力核心。
颜若凌游离在人群之外,她跪坐在太后的身后,乖巧的听着众人说话。
等到都问了安,太后便也让大家各自离去。
颜若凌垂头听着,等到太后让人都离开,她也悄悄的跟着站起。
不过,她才起身,还没有告退,就被太后留了下来。
“若凌,若是无事,便陪着哀家去看看明日要奉于佛祖的经书准备的可否妥当吧!”
太后要献给佛祖的经书其有不妥之理,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离开的人群之中有人听见动静悄悄的回头打量,颜若凌却一反常态时的慌张,平静如一潭幽泉。
“是!”
她很乖巧,看似和往常完全不同,但太后也是个见过许多人的人,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区别。
她们从禅室出来,院子外面还能看到那些人离去的身影,院门口站着护卫和颜若凌的丫头,她带着颜若凌的衣服,要一直等到颜若凌出来。
她们都是同样的血肉之躯,但仿佛生下来就有三六九等。
颜若凌收回视线,跟在太后身后,还要落后女官半步,几人穿过回廊去到了抄经的地方。
小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书房之中放着许多经书,颜若凌对这些也很熟悉。
她自小就要背这些东西,那也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
太后没有拿出抄好的经书给她看,而是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问她。
“晨起戴的那羽士妆很是衬你,怎么眼下倒是没戴了呢?”
颜若凌如今穿着素净的禅服,头上珠翠也少的可怜。
好巧不巧的是,太后眼下也穿着素净的禅服,头上的珠翠也不多。
两人站在一处,仿佛是祖孙两人一般,身上竟然有一股相似的气质。
颜若凌恭敬的回答着。
“佛门清静之地,若凌也想沾些清静。”
听了这话,太后打量着她的神色,直言道。
“许多日子不见,你好像长大了许多,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不若同哀家讲讲,让哀家也听个趣儿!”
这世上能让太后说出这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颜若凌此刻却并没有半分沾沾自喜。
她知道,身处权力旋涡之中,冷心冷情才能活的更加长久。
太后不是真的爱重她。
只是心冷了太久,想要找一些活着的人气儿。
颜若凌也不会真的以为太后是想要听听她最近的委屈,好找几个机会替她出头。
太后只是高处不胜寒,想要见见人间冷暖罢了!
若是以前,颜若凌必会诚惶诚恐,说起自己最近又抄了多少经书,绣了多少花样子,把那闺中女子的一面演绎的彻底,生怕太后多关注她一眼。
可这次,她却是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她还是低着头,但好像整个人忽然鲜活了起来。
“说来,若凌这段日子,身边还真有些趣事儿,若是太后娘娘不嫌若凌聒噪,我可就跟您好好讲讲……”
太后头一次见她流露出这般神色,三分好奇七分假装的感慨。
“哦?你这孩子最是乖巧,聒噪的时候可是不多,这趣事儿看来是真有趣,得好好同哀家讲讲。”
说着太后带着颜若凌坐到了榻上。
太后坐下以后,颜若凌赶紧从一旁搬来了脚凳坐在太后脚边,拄着头讲了起来。
“若凌最近认识了一个可有意思的人了,她是江湖之中的一位女侠,武功厉害的很……”
“其实早先,倒是先听说了她夫君惧内的名声,后来才认识了她这样的一个人。”
“她那夫君是来京城参加来年恩科的,旁人都是削尖了脑袋给自己谋个好名声,可他却惧内惧的理所应当,若凌也是听家中兄长说起,还陪着一同感慨了一句,此女子必是那人间母大虫,凶悍凶悍的紧呀!”
太后见她这模样,看着她拄着脑袋讲故事时眯起的眉眼,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灵儿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坐在她脚边和她讲刚发现的趣事。
以往她总觉得颜若凌长的更像她爹爹,只是今日一瞧,这眉眼还是更像娘亲多些。
“后来若凌偶然间认识了那女子,方才知道,她与她夫君竟然是青梅竹马,自小一同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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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师门也很有趣,不算年龄,算那入门的时辰,她比她夫君小些,却是她们这一辈的大师姐。”
“师门的传承也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还是江湖之中一个很有名气的门派掌门人。”
“太后娘娘,您说这样的门派是不是也挺有趣的!”
颜若凌笑的仿佛不带心机,她也确实说着最真心的话。
只是真诚背后,隐藏着一丝丝试探。
寻常人很难发现。
甚至太后都没有意识到。
颜若凌试探的,不是太后对她的态度,而是太后对女子掌权的态度。
既然决定让自己走上这样一条路,她就要把边界都试探清楚。
太后勾了勾唇角却是摇了摇头。
“江湖门派罢了,总是随心所欲……”
颜若凌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不屑一顾,表情没有半分变化,继续说道。
“这江湖确实随心所欲的紧,我倒是没见过的,便总是好奇了些。”
“那女子来京城也不是为了陪她夫君赶考,她实际上却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太后表情又淡了些许。
颜若凌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态度。
太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代表的是世俗的态度,相比于趣事,她更在乎的是这些离经叛道是否应当存在。
若是天下女子都如这般,那大齐的规矩礼法要乱成什么样子!
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