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首山那边有什么进展?”孙靖昌问,这也是他当前最为关心的事情了。
“不清楚。上海新的指令来了之后,我们安插在特务处内部的人便进入休眠状态了。”
赵一手是他费尽心思多方努力,甚至花了不少的钱财才将其拉拢的。
特别是赵一手所在的行动组深受上面的器重,赵一手混在其中隐蔽性强,价值巨大,陈鲁文对他是寄予厚望。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希望赵一手有太明显的举动的,做的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痕迹,越容易暴露。
之前他曾经在党务调查处内部安插了一个内线,可是让他失望的是,这名内线还没有来得及传递出重要的情报,就被中国特工们发现,身份暴露。
连同他的联络员,都被迅速清除,让陈鲁文颇为可惜。
对于陈鲁文而言,赵一手的具体情况都由他亲自掌握,保密等级为绝密。
就算是他的助手孙靖昌,也是近一个月才知道的。
之所以告诉孙靖昌,是因为陈鲁文觉得他已经通过了自己的考核,值得信赖。
孙靖昌忽然道:“如果‘浪花’出事,是不是特务处这边也会有消息?”
“很有可能,但这件事非常敏感,会给我们的内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鲁文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再动用赵一手。
尤其是赵一手传出紧急消息,特务处内部正在进行调查和甄别的情况之下,他更加不想冒险。
孙靖昌见陈鲁文不愿意,知道也无法再劝。
陈鲁文道:“今天先这样,明天一早等我的消息。”
孙靖昌点头:“外面不太平,你在路上注意安全。”
次日一早,孙靖昌还没有起床,陈鲁文又来找他。
“怎么,上海那边有消息了?”
其实,孙靖昌也是一晚没睡,深邃的眼眶周围,暗色的阴影如同水墨画般铺展开来,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不是上海的消息,是内线传来的消息。抓捕大人物的消息传递出来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就被中国情报部门迅速察觉,所有知情者都被调查,我的人也在其中,接受更加严格地甄别,他被迫陷入蛰伏状态。”
“竟然会这样?”孙靖昌没想到是个坏消息,“有没有什么脱困的办法?”
陈鲁文神色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现在我怀疑,牛首山的消息根本就是特务处放出的烟雾弹,引诱我们去上钩的。”
孙靖昌眼神里闪烁着不安与疑惑,听了陈鲁文的话,他心有余悸,咽了口唾沫,喉咙里有些干涩地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我们继续追查,岂不是自投罗网?”
陈鲁文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缓缓吐出:“不能就此放弃,但也不能盲目行动。接下来,我们需要更加谨慎,请求总部从其他渠道去核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同时,也要加强我们的反侦察能力,以免被特务处盯上。”
孙靖昌知道,在没有仔细甄别确认的情况下就给总部报告,然后发现不对劲又向总部求助,这无异于打脸了。
但是目前的形势也只能如此了,性命总比脸面更加重要。
“还有,我怀疑我们的人已经暴露了。”终于,陈鲁文还是说出了自己担忧。
对于这样的情况,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他又没办法去调查。
原因很简单,赵一手的存在是绝密,整个南京情报网都没有人知道。
所以陈鲁文也不敢让手下的情报网去调查特务处甄别内鬼的进展情况,这样做,就等于把赵一手的存在暴露给了调查者。
让保密级别低的人去调查保密级别高的人,这反而容易出事,也绝对不符合情报工作的保密性。
而身在行动组内部的赵一手,自己肯定也是谨小慎微,不敢轻易有所动作,再加上他无法接触到行动组、行动科的高层人物,也搞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对于内部甄别的进展,并不是很了解。
但是,今天一早,陈鲁文忽然接到了赵一手传递出来的紧急信息,汇报说他牛首山的事是个陷阱,这让陈鲁文心中大为惊疑。。
难道说泄密案的调查已经结束?
赵一手躲过了内部清查,重新开始工作了?
陈鲁文心中猜疑,七上八下举棋不定,他无法确定情报的真实性。
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那当然好,既成功地避开了陷阱,也就是避开了一次重大失误,也说明赵一手的安全无虑。
赵一手的情报价值巨大,躲过一劫,这对以后的收集特务处的情报具有重要意义。
可是如果这个情报是假的怎么办?
如果赵一手已经暴露,这份情报只是对方的一个诱饵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他和孙靖昌也即将暴露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大早就急不可耐地来找孙靖昌的原因。
两人在南京经营了这么久,情报工作做的越来越顺手,如果因为这次的事情折戟沉沙,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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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靖昌听了他的叙述,一时难以下结论,问道:“你确定是内线本人传出来的消息吗?”
陈鲁文回答道:“是不是他本人亲自传出来的我不清楚,但是看字迹以及紧急联络渠道,都是出自他本人。”
孙靖昌眉头皱紧:“这么说来,难以判断出他已经反水,我们需要试探一下才好。”
听到孙靖昌的提议,陈鲁文下意识地点头。
作为一名资深的情报人员,本应做到临危不乱的,现在自己乱了心神的原因,主要是赵一手的身份太过特殊了。
一旦赵一手暴露,以后再想往特务处内部安插人,难度系数将会是几何级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