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义一家都很同情,感同身受。这孩子过得可真苦啊!
王倩倩估计是没有见过阁楼仓,所以她问:“什么是阁楼仓?”
“就是我家的房子空间比较高,在中间搭了一些横梁,再重新铺一层阁楼楼板。接着周围围3个木板墙,顶上再用木板封起来,形成一个大箱子一样的空间,里面用于储藏粮食。他们打开之后,里面空空如也。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家的稻子被虫害了,没有及时打农药。然后我父亲种田很懒散,又遭遇水灾,导致产量很少。等公社的人过来催收的时候,差不多粮食都已经被吃没了。所以他们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活得太失败了!”我说道。
“后来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邱小薇说道。她家也种田,但从来没有出现过断顿的情况。往往今年的粮食丰收了,去年,甚至前年的稻谷都还没有吃完呢!
我耸耸肩:“能怎么办呢?拿钱折算呗!自己家没有粮食,到最后还得跟二伯家里去借了几纤维袋的稻谷,才不会被饿死!”
“而且他打零工结算了工钱之后,并不会交给我妈。只会揣在自己裤兜里,用来买烟买酒打麻将。我妈问他要钱,那是跟求神一样,念叨了一次又一次。三番五次下来,他不耐烦了,才会给个1百,2百块钱。所以我读小学的时候,从来没有零花钱,每天早上自己带饭去学校,回来抱着生红薯猛啃!那是除了米饭之外,为数不多的零食。”
“每次班主任老师催我交学费,我总是回家转告父亲,他说:‘好欧好欧,你不用催,我心里有数。’结果就是在学期都要结束的时候,总是倒数第二第一,才把学杂费给缴齐了。所以班主任对我,那是非常的不喜欢。不是说我成绩不好,是因为总是最后一个两个交学费,让她为难。每次让我回家问学费,没有问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就让我罚站站在走廊里。她说,看到我就觉得刺眼!”
王顺义一家都沉默了,这对我幼小的心灵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他们不知道,但是可以说:“你父亲这个男人真不是东西!”
“我妈个子不高,可能还不到1米5,她还有点斜视,也是没读完小学就辍学了。她不会骑自行车,更不用说骑摩托车。所以,她在烟花厂里面做事扯外筒,打泥底。赚的每一分钱,那都是汗水换来的辛苦钱!这些钱,她都得精打细算,恨不得一分钱掰做两半来花!用来管我和弟弟的吃喝拉撒,买衣服鞋子交电费!”
“我还记得有一次,家里没有油了,没有钱买食用油。吃饭的时候,碗里只有一点盐味,油花子都没有。然后我妈没办法,她让我去找老师借钱!是的,你们没有听错!她让我去找要我交学费的老师借钱!!我真的感觉特别的不情愿,天都要塌了!”
“第一天我没办法开口,我妈骂我没出息,这点事都办不好!但是,无论是谁,估计都开不了这个口吧!之后的第二天,我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找我的数学老师借钱。结果自然不用问,老师也穷啊!她说自己也没有钱,我最终一分钱都没有借到!简直丢死个人!”
“后来我妈没有办法呀!一天两天不吃油还行,三天四天人受不了啊!所以她把自己的头发剪掉卖了,才买来了一些肥膘肉榨油吃。之后的油渣,更是难得的珍馐美味!家里苦,平常就是一碗干辣椒,放点豆豉和油盐蒸着吃。有种出来的好菜,都得拿去市场卖了,再买点豆腐什么的来吃。”
“我父亲这个人,一门心思的认为打麻将可以赢钱,说不定哪天就能赢个上千块钱。四个人坐一桌打麻将,不可能都能赢钱,总会有输家吧?很不幸,我父亲就是那个输家。但问题是,他一直都是输多赢少,自己的工资都不够他输的。没办法,他输没了就跟别人借钱,借了之后,就是老虎借猪——有借无还!说好了一个月还钱,却在半年,一年多了都没有还!”
“人家之后再问他要钱,他说:‘我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于是每到过年的时候,家里都坐着几个来要钱的人,不给钱他们不走!刚开始我妈还替他还钱来着,后来也想开了,这家伙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那还替他还什么钱!跟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的滚刀肉,打又打不过,骂又没效果,所以干脆不管他了!”
“她对那些要账的人说:‘拜托你们不要找我,去找他好吧?我没钱!因为他都不给我一分钱,我哪里来的钱给你们?两个娃都指望着我养,我都想跟你们借钱用!’那些人没有办法,只能啐一口,说自己瞎了眼,居然把钱借给这种混蛋玩意!”
“我妈说:‘你们谁借的钱给他,自己找他要去!最好是一分钱都不要借给他,因为他都拿去打牌输掉了,家里都没有用到这些钱!反正你们要账可以,但不要找我!’那些人没有办法,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父亲他活了几十年,就这个鸟样子,还能拿他怎么办呢?都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要借钱给他!我父亲这种人欠账不还,一点都没有廉耻之心,根本就不在乎臭名远扬!他可以不正,但是,我不可以歪啊!所以,我不愿意借任何人的钱,得守住自己的底线!他不要脸了,但我还要啊!不能跟他一样!我还得在这里生活,这地方我还得待几十年,是不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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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教授哑然,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小子是怎么成长起来的。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揭开,血淋淋的给别人看的!
王顺义说:“那你现在有这么多钱,直接拿几十万软妹币回家,让父母把楼房建起来啊!这样面子不就有了吗?”
我摇摇头:“不可以。我怕父亲知道我赚了这么多钱,他立马原地退休,直接躺平不干活了!我得让他知道,他还要帮忙盖新房子,还要帮我们娶媳妇呢!要知道我赚钱了,他就会混吃等死,啥也不干了!”
“哦,你是想激励他一下,让他稍微有点责任心是吧?”芳菲说道。
“对,就是这样的。我每个月寄回去3千块钱,就说这里生意一般,但比打工强一些。贫贱夫妻百事哀,我父母在之前,那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打架。都是为了钱,为了生活琐事。”
“就像我表哥说的:‘你家里都已经穷成这个逼样了,你还不出来跟着我混?一点点危险算什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假设等你打工挣钱盖好了新房子,又哪里来的彩礼钱,用来娶妻生子?以后的日子还要钱,你从哪里弄?来不来,给句痛快话!’我这才下定决心,万里迢迢的来到了这里。这些事情藏在心里,说出来也许会好一点。”我说道。
王顺义问我:“那你这些钱,准备怎么处理呢?”
我回答:“按道理说,我现在就可以财富自由,直接躺平了。但我会找专业的人士,帮忙投资买股票,买国债,买基金这些。这些钱不可能带着回国,只能让它们在股市里待着。能赚钱自然是最好,不能赚的话,至少不用亏得太多。然后等我回家了,又可以取出来用。到时候我就可以告诉村里人:‘我在外面赚了一些钱,几百万是有的,买房买车问题不大。’这样,也能在大家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但是我不会在大家面前显摆,说自己赚了几千万上亿,你们快羡慕我吧!那就麻烦大了!到时候借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那纯粹是自寻烦恼!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啊!”
哎嘿,这小子有点意思!大家都笑了起来。看看时间也差不多9点半了,于是芳菲安排我和邱小薇去睡客房,明天还得起来买菜做饭呢。毕竟是别墅嘛,几个客房还是有的。
楼下就剩下王顺义一家人。王教授的老伴儿张翠去了他的弟弟家里打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