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贾钰故作芙蓉诔,半祭晴雯半祭她(1 / 2)

(本章节多段原文出自《红楼梦》第七十七,七十八回,七十九回,读多少次也是意难平)

贾钰看她身体如此虚弱,也是顾不得许多了,赶忙上前扶住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黛玉没有挣开他的手臂,反倒是抬眼看着他,质问着。

“想念妹妹,去到潇湘馆却听说妹妹来了这里。今儿怎么了,怎么这么伤心?我给你找点儿乐子去?”

“晴雯待你那么好,如今她去了,我都在这里难过了半天,你却是一点儿都不伤心,真个是没心没肺的混人。”

黛玉本以为晴雯死了宝玉会很伤心,听他的话音却是没有任何悲伤之意,可是再看他的脸上却是分明有着泪痕未干,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曹公的故事时空里,当晴雯去了之后,贾宝玉做了一篇《芙蓉女儿诔》在园中烧了祭奠,这天里黛玉却是担心他做什么傻事,一直悄悄跟着他。

那天夜里,黛玉看着他在芙蓉树下都祭奠好了,才拖着病弱的身子从树后出来,强压心中悲伤,努力的强颜欢笑,想要冲淡宝玉心中的悲伤,还故意就着《芙蓉女儿诔》的遣词造句跟贾宝玉纠缠了半天。

当初读到这段,真的是让人心都碎了,这样好的林妹妹为何要给她这样悲惨的命运呢?

贾钰此时却是挠头了,如今晴雯好好的活着呢?这话怎么回答好呢?总不能让她白费了这一番心思吧,这篇祭文还是让它出世吧。

“妹妹,我哪有没心没肺呢,我已经为她做好了一篇祭文,正待润色,不如我说给你听,你来帮着改改,也不枉你们好过一场。

她原本就是花神,是那水芙蓉花花主,去了也不是悲伤的事情,是归位了。咱们思念她是应该,但也不能太过悲伤了,妹妹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再一个,妹妹这《葬花吟》实在太悲伤了,别说你这娇弱的身子,我这个男子汉也是听一次哭一次,为了自己身子好,这《葬花吟》咱们还是少吟诵吧。”

黛玉就点点头,专心听他来念诵起这篇祭文来。

“窃思女儿自临浊世,迄今凡十有六载。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而玉得于衾枕栉沐之间,栖息宴游之夕,亲昵狎亵,相与共处者,仅五年八月有奇。

忆女儿曩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姊妹悉慕媖娴,妪媪咸仰惠德。 ”

读到这里黛玉抬眼看了看他,眼神有些异彩,只见她口内说道:“好新奇的祭文!可与曹娥碑并传的了。”

贾钰却不知这古灵精怪的林妹妹是何意,就继续念诵。

“眉黛烟青,昨犹我画;指环玉冷,今倩谁温?鼎炉之剩药犹存,襟泪之余痕尚渍。镜分鸾别,愁开麝月之奁;梳化龙飞,哀折檀云之齿。委金钿于草莽,拾翠匐于尘埃。楼空鳷鹊,徒悬七夕之针;带断鸳鸯,谁续五丝之缕? ”

“尔乃西风古寺,淹滞青磷;落日荒丘,零星白骨。楸榆飒飒,蓬艾萧萧。隔雾圹以啼猿,绕烟塍而泣鬼。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始信黄土垄中,女儿命薄!汝南泪血,斑斑洒向西风;梓泽余衷,默默诉凭冷月。 ”

听完这段,黛玉忍不住说道:“你还说《葬花吟》悲伤,你这段写得也忒悲伤了些。只是‘红绡帐里’未免熟滥些。咱们如今都系霞影纱糊的窗格槅,何不说‘茜纱窗下,公子多情’呢?”

贾钰瞬间有种重生轮回的感觉,脱口而出:“虽然这一改新妙之极,但你居此则可,在我实不敢当。”

黛玉笑道:“何妨。我的窗即可为你之窗,何必分析得如此生疏。古人异姓陌路,尚然同肥马,衣轻裘,敝之而无憾,何况咱们。”

古时候的陌生人成为朋友,都可以分享马匹同骑、分享衣物同穿,这是朋友的情谊。

当初是看书,而今听到黛玉亲口说出来,让贾钰心跳如雷击。这是何等的侠女心肠,又是怎样的爽朗之言,也是表明了林妹妹的心意,不是那同窗同床之意,是我们互相信任不分你我的意思。

而当时贾宝玉的回答却是读了红楼的看官们心中最破碎的一段话了,黛玉如此豪侠性情,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真心真意来抚慰因晴雯死去宝玉的伤心。

而贾宝玉这混账却是一阵子的推辞,胡说什么“这唐突闺阁,万万使不得的”,真是恨不得钻进书里暴打这个混账。

想到这里,贾钰说道:“妹妹说了可要算数哦,以后咱们看同一个窗,听外面的雨,再不要分什么彼此。”

黛玉本就是在安慰他,却听他忽的打蛇随棍上,就横了他一眼,真是万种风情尽在眉眼。贾钰头脑嗡嗡的,这样的绝代佳人真让人把灵魂和心全都陷了进去。

按照往常林怼怼的性子,早就怼死这登徒子了,这混账说的什么话?就差没说同床共枕了。不过今天看他伤心,林怼怼完全没有发作的迹象,倒是让着他了。

贾钰想了半天还是将原文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