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湖水边,贾钰跟大家一起清理出一片空地,将随身携带的桌椅板凳、茶具、茶炉都放置好。
如此寂静辽阔之下,大家的心境也跟着释放开来,多少过往也能够畅谈释怀了。
贾钰看着大家的情绪渐渐轻松下来,终是开口劝慰小可儿。
“可卿,不必悲伤,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秦钟所作所为也算不得十恶不赦。”
秦可卿变回自己的模样,一脸忧伤。
“秦业老爹一生勤勤恳恳,堪称忠义两全,却落得如此下场,被秦钟活活气死,老天爷真不开眼。”
“老天爷何曾开过眼?我父亲又如何?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病死的还是被盐商下毒害死的。”
黛玉想起自己父亲林如海,也是一脸忧伤。
“哪里来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父亲甄士隐,一生行善积德,还不是落得家破人亡,一家子拐的拐、走的走、散的撒?我这一生也是所托非人,跟了薛大爷,又差点儿被那夏金桂害死。”
香菱此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贾钰并没有瞒着她,而是问她要不要回去金陵找她的母亲,香菱不知道见了母亲又能如何?又能改变什么?
贾钰听了大家的话忍不住思索起来,仿佛抓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却又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春秋笔法,是了,曹公善用春秋笔法,整本书到处春秋笔法,让人头大如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所谓春秋笔法,就是将真相断章取义之后,以极不合理的描述,让看官自行引申出隐藏着的真相。
秦可卿为什么一心希望荣宁二府贾家能够居安思危,留有后路?对害她如此悲惨的宁国府竟然一点儿仇恨都没有?
更怎会至于多年后仍旧是念念不忘的找了王熙凤提醒她,质问她。不合理,没有一丁点儿合理的地方。
这不是一个被淫棍公公逼死的媳妇能做出的事情,不合理到宇宙尽头去了。这里的秘密如今已经都揭开了,然而贾钰还是觉得曹工的话里还是有话。
无常!是的,无常!
若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是有常。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也是有常,然而曹公却在心中把它称之为无常!是的,宁可称之为无常,也不想把这种真实称之为有常!这是怎样的人间?
悲凉吗?无比的悲凉。是事实吗?来自蓝星二十一世纪的贾钰没有这样的优越感来否认这样的事实,从古至今何尝不是如此?
想着想着,贾钰从存储空间中拿出纸笔,手写绘画起来。
先画高楼大厦,再画一美人悬梁自缢。
情天情海幻情身,
情既相逢必主淫。
漫言不肖皆荣出,
造衅开端实在宁。
再写一首曲子:
(好事终)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可卿,你在孽海情天见过这些吗?”
可卿摇头,说从未见过,而看了这些判词,更是悲从中来。
“宝玉,这判词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是荣宁二府败家的根本吗?因为我是太子之女,是反对儒教的余孽,就要杀了我,还要灭了荣宁二府,何其狠毒?
难道说,这孽海情天也是儒教一方的势力?”
林黛玉也凑过来,仔细看了起来,问道:“二哥哥,这孽海情天到底是什么地方?”
“说是仙境,却怎么看怎么都是妖魔之地,等我们修为够高,定然要去那里仔细搜查一番。”
“宝玉,我那屋子里的东西都是皇爷爷赐给我的,虽然皇爷爷这么安排,但是我从未浪荡过,知道不?”
“这有什么?自古以来皇室公主浪荡得多得是。皇爷爷的意思是既然身份姓名都见不得人,不如放开心情开心的活着。”
贾钰一看可卿认真的模样就好想调戏她。
“你要相信我,知道不?”可卿又强调了一遍,眼神极为认真的看着贾钰。
“嗯嗯,我当然相信魅力无边的小可儿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让你亲一个。”
可卿瞅瞅黛玉还在研究纸上的文字,就蜻蜓点水般的迅速在贾钰脸上啄了一口。
脂砚斋曾批注说,曹公不得已删去了四五页的问题,现在看来这删去的是当时大清敏感的文字,而后再刻意误导了一句,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不如此,如何能够得到乾隆的批复,红楼如何能够印刷刊行?
秦可卿真正的死因揭开,从这里开始,重新解读红楼的每一个关键细节才有可能弄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秦可卿死后,贾珍哭得泪人一般,说:“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这话却都是真话,秦可卿实际上是贾珍看着长大的,这贾珍使诈,让神京都知道他整日在府中玩乐,暗地里却是悉心培养太子留下的孤女,恐怕秦业也是知情人。
薛蟠说是义忠亲王老千岁没用上的棺材板,“贾珍听了,喜之不禁”,这才道出了原委,这正是最合适秦可卿的棺材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