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晶壁隔绝两个世界,在晶壁之外……
不,不……
或许用之内,更为贴切。
那是一座牢笼,一座放逐之地。
世界的晶壁将远古的恶意放逐,那是曾战败的囚徒,是曾怯懦逃避的爬虫!
“多少年了,你一直守在这里。”
“你说那是你的起源,身为使徒,你曾说你诞生仅为此。”
“可……你看啊,你独留此地,只留一具可笑而又老迈的人偶独步之外,祂的样貌,亦如你如今的内心般……”
“风中残烛。”
“是那树之顶端落下的最后一片枫叶。”
一只只宛若可将星河环宇吞没的瞳孔自晶壁内缓慢睁开,祂们投射的目光足以熔炼星球,其中传递的每一层意识,皆可撕裂宇宙。
可此时,祂们只为一人而到来。
“使徒的一生……”
“瞧瞧,说的多么好听。”
“可你们……有能被称为生的意义吗?”
“不,你们没有,你们自诩为顶端最高的那片叶,可我们,才是真正的,存在于这棵树,这片海的生灵。”
“你们只是飘扬而过,挂于枝头的浮云,是修剪枝叶的工具。”
“仅此而已……”
“嗯?不想和我们聊聊吗?还是说……你其实一直都明白。”
“你其实……很清楚吧,被主人抛弃的使徒,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呢?规则,记忆,以及你……时间。”
“你们为什么还存在?”
“哈哈哈哈……”
“看呐,你们很清楚,你们这不是很懂吗?”
“你们的责任,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所以那场战争……你们为何而战?”
“为使徒的责任,还是为……不存在的明天?”
一道道视线投射,那来自于强大而不可名状的生物聚集于此,只为一人。
“或许……你们是对的。”
从响彻的最初到如今,第一声来自晶壁外的回应却如此自嘲般说道。
“哈哈哈哈哈~!”
可年轻而甚至有些过于清脆的回应,却迎来了回荡此方世界的嘲笑。
“让我猜一猜,自规则与记忆的叛离,“祂”的沉睡,使徒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
“没有了主人的狗,终会将獠牙吐露,可我们很好奇……”
““祂”……到底因何而沉睡?”
“这很值得你们在意吗?”
“不不不……”晶壁内的生物摇头。
“我想你不会说出那个答案的,先行者001……祂现在应该是被这么称呼的吧?”
“祂,又或是说你们,可绝对没能力将那把剑刺入“祂”的身躯。”
“所以……你们因何而走到如今?”
“……”
“沉默吗?还是说你听不懂?”
“我们现在可是屈尊,以那名为人的语言与你交谈,我想……我们认可了你,认可你有了一个像样的,可以被称为“人生”的……人生。”
“当然,你可以选择沉默,不过我想……“祂”快醒了吧?”
“我看到了,那里……神碑崩裂后的缺口。”
“我们会回去的,在“祂”醒来之前。”
“哦?瞧瞧,我看到了谁,有偷看的小虫子。”
“她的身上有你的力量,看来,你留下的那具风中残烛的身躯,为你选了一个不错的继承人。”
“这种生物,就是人吗?”
“有趣,有趣……”
一声声,来自于并非同一生物的低语回荡在这片空间。
祂们或是调侃,或是惊奇,或是低语。
太长时间了,长到“人”这种微不足道的生物突然的出现,也会让祂们去多看一眼。
可我想,若非那立足于晶壁之前,只有十六七岁样貌的青年刻意的守护,此时那小小的灵魂,便已被第一道投射而来的目光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