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言他不能解毒,对希衡来说,也就是多费周折去寻另外男子的事儿。
希衡带着不解死去。
死去时,她反而一身轻松,终于不用再和魔族无休止地斗争,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所以,哪怕其余徒弟面对她的死,对萧瑜风说:“你也是受害之人,师尊有辱正道之风,如今身殒,也算保全了生前颜面。”
哪怕她舍命保全的宗门说她为师不尊,合该有此一劫,希衡也没有一点动容。
她做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于徒弟,她尽良师、严师之职,教他们剑法,护他们进阶。
于宗门,她尽峰主之职,诛邪魔,荡宵小,扬威名。
她做得太问心无愧,也就导致死后,尘归尘,土归土,她觉得一切缘分都该到此为止。
总不可能她死了还要在坟里保佑他们一生顺遂吧。
故而,对于宗门、徒弟们对她死亡的看法,希衡半点不在意。
可令她不解的是,她死后三年,这些人却都念起她的好,个个悔不当初。
尤其是萧瑜风。
萧瑜风开始日日醉酒,疏于修炼,境界大跌,每日醉生梦死,口称着“师尊、师尊”
这也就罢了,最令希衡无法忍受的是,萧瑜风同芸儿成婚,成婚当日,萧瑜风把芸儿压在身下,居然也掐着她的腰念着“师尊、师尊”
希衡:…………
还挺行为艺术的。
她被萧瑜风偷袭杀了,姑且算萧瑜风担心他弑师名声不好听,日日买醉假装孝子,那他洞房时装什么孝子贤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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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衡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脏了。
她实在受不了这些恶心的场景,希衡觉得自己已死之人,应该回到自己的坟墓去。
然后她看见自己的坟被刨了。
希衡:…………
希衡的灵体手指微微颤抖,看着自己的坟上崭新被刨出来的泥土,泥土有新有旧,说明她的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刨了。
是谁这么缺德?
然后,希衡听见了一个声音,清冷华贵,带着唯我独尊的傲气和一丝放松、怀念。
玉昭霁,魔族太子,也是魔族九位魔君之一,未来板上钉钉的魔皇。
玉昭霁是希衡的死对头,她们一正一魔,见面就掐。玉昭霁杀过希衡的正道同盟,希衡杀过玉昭霁的魔道下属。
玉昭霁也是唯一一个在成为魔君前,就杀死除自己外所有有可能继承魔皇之位的同胞的太子。
魔道有玉昭霁,正道有希衡,他们打过的架没有八百也有五百。
如今,这位风流俊逸的魔族太子,穿了身雪色的衣衫,发上银莲发冠束住三千发丝,墨发半披半束,银雪色的发带垂下。
他躺在希衡的棺材里。
并不宽阔的棺木让玉昭霁施展不开,他也不嫌弃,离希衡的尸骨更近些,他呼吸的热气都尽数打在希衡的尸骨上。
似乎觉得这样也不够,玉昭霁干脆拿起希衡的手骨。
他手指微弯,好似在和希衡拉勾似的,满是惬意的语气:“今日,孤的刀道已臻刀皇之境,哪怕是十万大山的守山人,孤也能一刀斩之。”
他抚着希衡的白骨:“孤无人可叙说,想一想,这个好消息也只能告诉你。”
希衡:……
他堂堂魔族太子,找个说话的人很难吗?至于来刨她的坟?
玉昭霁又微微勾唇,他闭眼,似是要从手中白骨回想希衡的音容笑貌。
“这些年,孤每进一阶,都要来告诉你。”
希衡懂,也就是这些年来,她的坟被他刨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