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忙着练剑、忙着修炼除邪,还得教导座下弟子,自然也无心妆饰。
今日,希衡却从玉昭霁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丝的危险之意。
许是那夜玉昭霁忽然变为异兽化状态,扑倒希衡,让希衡心中对他的真实想法多了一丝警惕之意。
希衡心中划过玉昭霁那晚出离的愤怒,他握着她的手臂,好似要把她圈禁一生,也不愿意放开手。
难道玉昭霁对她……
希衡眼皮一跳:“多谢你的好意,但是在我们人族,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丈夫为妻子购买衣裙。殿下若有此心,以后为殿下的太子妃购置,最为妥帖。”
玉昭霁的脸色蓦地冷下来。
太子妃……
希衡是在暗示什么?
玉昭霁以往极为自控,此刻,却因希衡一句话,身上再度出现半异兽化状态,太阳烛照的形态初初显露。
他墨发披散,发间是同色墨玉的发冠,威势甚重、仪态冰冷,墨玉发冠上则是荼蘼花纹。
太阳烛照的形态是圣神巅峰,威压极强,哪怕玉昭霁什么也不做,在外间守着的魔卫们也全部进来,玉昭霁眼风一扫,他们全部齐齐跪下,不敢抬头。
玉昭霁心情不佳,但此刻,他有一种近乎凶兽般的直觉:
不能让希衡发现自己此刻的不快。
玉昭霁抬手按按眉心,明明神色冷酷、半点温情也没有,如要杀人一般。
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却再“平和冷静”不过:“原来如此,我们魔族没人族这样的传统。”
希衡听他的话中没有一丝不悦:“殿下,你今年似乎二百六十有余,不打算立太子妃?”
玉昭霁身下的寝宫全部裂开。
坚硬到可以作为法宝主材料的地板片片碎裂,湮灭成粉。
玉昭霁“冷静”道:“希衡,孤第一次知道你也喜好探听这些消息。孤的大业未竟,孤立太子妃做什么?”
他已经完全被希衡激怒,她居然可以这么自然地说他要立太子妃的消息,难道很期盼他立一名太子妃?
还是说,用太子妃之事,试探什么、拒绝什么。
无论哪一点,都是玉昭霁的逆鳞。
玉昭霁活活气笑,盯着水镜中纤细美丽的希衡,已经恨不得把她活活揉进身体里,但还是故作轻松调笑:“希衡,你要是着急孤立太子妃一事,你亲自嫁来魔界刚好。”
“修真界同魔界联姻,也真是多年不见的盛事。”
他这么轻描淡写将此事作为可以戏谑的玩笑,反倒坦坦荡荡,让人怀疑这是误会一场。
希衡心中大石放下:“我蒲柳之姿,怎么能相配殿下?”
她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希衡死后,也曾想过为什么自己倾心相待的弟子们会都背叛了自己。
固然有希衡过于忙碌,只教他们功法,却忘记谈心、沟通的原因,也有她过于内敛,不擅长处理情感一事的原因。
所以,希衡并不希望她和玉昭霁之间若敌若友的关系掺杂另外的情愫。
她处理不好。
这条小道已经走完。
希衡站在出口处,外面就是蘅玉轩。
她看着眼前的纷纷杏花和静凉的夜空,对着空气道别:“玉昭霁,我到了,多谢你送我一程。”
“无碍。”玉昭霁没再耽搁,掐断水镜。
水镜掐断后,希衡听不见这边的声音,玉昭霁猛地一挥袖,这片水镜全部碎裂,成了魔族太子情感不顺的牺牲品。
玉昭霁闭上眼,缓和心中复杂至极的情感。
希衡……怎能那样。
他心情不佳的事是所有魔都能看清的,但是,魔族的内臣必须来提醒他一件事。
否则,玉昭霁很少在寝宫休息,错过了这个时间段,耽搁了大事,他们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一名魔族内臣冒死跪在玉昭霁面前:“殿下,臣有事启奏。”
“说。”玉昭霁睁开眼眸。
魔族内臣艰涩道:“殿下,我们魔族同人族不同,魔族要更为重欲。殿下早已成年,却一直在情事上约束自身,常言过犹不及、堵不如疏。”
“殿下近来的身体,应该有些异样了。”
玉昭霁仔细回想,近来他的身体确实有些异样。
魔族内臣惶恐发言:“殿下的圣身一而再再而三显露,就是因为春日已至。照理,殿下早已跳出时日之序,春夏秋冬四时伦常,都无法影响殿下才是。”
“殿下被影响,便是因为太长时间压抑天性。”
压抑天性吗?
玉昭霁想到了希衡,想到在万花诡楼中做戏时的亲密。
希衡被他搂在怀中时,玉昭霁的确动了欲念,仅仅是这样做戏的尺度,就让他心神摇荡,无法自持。
的确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见玉昭霁没处罚自己,魔族内臣惴惴道:“殿下,是否需要安排魔女?”
“不必。”
玉昭霁冷漠起身,离开太子寝宫,打算将用不出去的精力用在其余魔界的叛臣身上。
以诛杀叛臣来发泄。
希衡……
只要希衡遵守承诺,一日不生欲,玉昭霁也会如此。
他可不会输给自己的对手,但是,玉昭霁眼中有阴霾一闪而过,若希衡毁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