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是人情味最足的时代。
尤其是在这种白丧事上,村里的人都会去帮忙,就算是活着的时候有过节的,也要去。
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也是独属中国的人情。
何况。
孔立春还不是普通老百姓。
林阳骑着车,快晌午才到了县里。
在县里坐上班车,在清河公社下车,问了路,才直奔清河村。
清河村不大,二十多户人家子。
刚进村,就看到孔立春本家的人披麻戴孝:“同志你好,我是孔副局长的朋友,我来吊唁一下。”
“小同志,你跟我来。”
本家的小辈先是鞠躬,然后带着林阳到了孔立春的老家院子。
全村几十号人都在。
还有道士在吹唢呐。
林阳进了院子,就看到了灵堂,还有照片。
“林阳,你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岳瑞金就从他身边拍了拍胳膊。
“岳书记,昨天我进山了,回家知道之后我也是很震惊。”
“你们要节哀。”
林阳看着岳瑞金和哭红眼的孔瑶。
“烧纸吧。”
岳瑞金点了点头,带着林阳去灵堂烧纸磕头,然后起身就看到了被人搀扶着的田芳。
在铁道医院也是见惯了生死的护士长,此刻灵魂都被抽空了,双目无神,看着老了好几岁。
“田阿姨,节哀。”
林阳握住了田芳的手:“孔叔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肯定帮。”
“老孔这辈子其他的没啥,不过为人确实好。”
“有你们来祭奠,老孔走的也算是安详了。”
田芳欣慰的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旁边的岳瑞金:“瑞金,安排小林同志吃饭,这么远的来了,肚子也饿了。”
“田阿姨,你不用操心我,你照顾好你自己。”
林阳摆了摆手。
“林阳,跟我来。”
林阳目送田芳进了屋休息,才跟着岳瑞金到了南厢房吃饭。
这里都是生面孔,不过从穿着看应该是看孔立春的同事。
简单的一碗面条下肚。
林阳才起身出了门:“岳书记,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也没啥忙的,村里的大伙儿就帮完了。”
“等会你先回去,明天还要去公社大队开会呢。”
岳瑞金递上一根烟:“老头子的后事有人弄,你能来,这份心意我们已经知道了。”
“那行,等孔叔七天下葬的时候我再过来。”
林阳没让岳瑞金送出门,去给田芳打了个招呼,就推着自行车往村口走。
“林阳,看来老孔的眼光不错,推举你做咱们成县第一批的个体户,你还有这份心。”
林阳刚到村口,突然迎面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一抬头,就看到几个人推着自行车走来。
最中间的那位,正是丁小年的老爹,和孔立春同为二把手的丁龙:“丁局,孔局对我不错,我还是有良心的。”
“良心能当饭吃吗?”
丁龙站在林阳的面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了一眼,缓缓的道:“老孔已经走了,你的后台也算是倒了,以后你的饭馆可就…”
丁龙的话没说完。
但林阳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丁局,这是要落井下石了?那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个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