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不是人,神也不是神。人也得罪不得,神也得罪不得,便只能由着他们欺凌了。
“前几年,我儿媳被那邪神给欺负了,我儿心中不忿便要毁庙。才毁了庙中的一座土墙,就被土财主留在村中的人给拦下。”
“这却还不完,之后儿子儿媳与老伴接连被那邪神整死。如今只剩我这孤家寡人了。”主家说着却是落下泪来。
黄淡白道:“也就是说,这邪神你们并不想供奉,只是奈何受那几个土财主的权势。”
“不想供奉是一回事。不得不供奉又是一回事。人心正是。”黄淡白问:“这其中恐怕也有想发财的小人吧。”
“还真是被客人说对了,若村中村民团结一心自然是不怕那几个财主,再筹钱请个法师也是不难的,奈何……”
“只怕村中的村头主事也是受那邪神恩惠的吧?”黄淡白冷笑。
“还真是被客人说对了。”主家叹了口气。
“没法了,没法了。恨只恨生在此地。”主家道:“客人过了今日便走吧!还是不要多待。”
白飞扬问:“主家可想赶那邪神走?”
主家直摇头:“我等无权无势,想又何用。”
“这村中又有多少人是想赶那邪神走的?”
“像我等受苦的自然想,那些受惠的小人还望这邪神保他们发财呢。”
黄淡白摇头:“人心里住着魑魅魍魉,自然引得鬼怪上门。”
“客人不好这般说,怕他害你性命。”
黄淡白沉默了。
这猖神庙是打砸不得的,非是怕那猖神,只是怕那人心。
那庙中供奉的真是什么邪神?到底不过是欲望,是人心。
以欲望控制欲望,以人心制衡人心。
黄淡白与白飞扬吃罢晚饭之后,横竖睡不着。
“白兄,这事,还要管吗?”黄淡白问。
白飞扬眉头紧锁。取了瓷瓶将史香莲放出。
“史姑娘,对于这事,你如何看,你与那邪神是有仇怨的,你说管,我们就管了,你说不管,我们明日便走。”
史香莲道:“两位公子若论修为本事,可怕那邪神?”
白飞扬道:“自然是不怕。只是若要毁庙却恐与村民争执,我们却不是对手。”
“小女子明白了。两位公子俱是修行中人,受不得这些麻烦事,更不想为了这些受了冤屈,耽搁行程。可是?”
二人点头。
“人心中的鬼怪斩不得,这婆娑世界的鬼怪就斩不得了?二位公子是修士应当懂得这个道理。”
“人心中的鬼怪由良知,由学问道德,由官府律法来斩。又怎劳我辈修士?”
二人豁然开朗。
正是这个理了。
他们是没办法改变人心的,这也不是他们的事。若是惧怕人心就不作为才是不对。
以心而论这般事理得清对错吗?断然不能。以修士角度来看对错自然不难。
猖神害没害人?害了。
猖神有没有悔过?没有。
那便斩之!
史香莲道:“直接打杀了他这事就解决了。”
三人突然往门外看。
“桀桀桀桀桀。”
那道青面獠牙的身影往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