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道封印解开了。

更多的记忆涌入了进来，比起前面得到的记忆还要更多，令人有些彷徨无措。

卡尔赫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而那个梦境实在是太长久了，导致他有种仿佛重活了的错觉。

在梦境里卡尔的名字叫做沈凌，生活在一座寻常城市里，就仅仅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继承了家里开的咖啡厅，成为咖啡厅的老板。

那一生也过得十分简单，他有过普通的爱人，也有过平凡的子女，从儿童到青年又到暮年，最后在病床上简简单单的逝去。

只不过最可怕的事情则是，那样的人生仿佛度过了不止一次。

好像是成百上千次，甚至是无数次一样……每次的人生都差不多，即使会有所区别，但整体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普通的，幸福的，简单的人生梦境。

梦境在不断地重演，就像是“轮回”，甚至可能是某种可怕的“囚笼”。

“咦？”

“所以‘轮回’已经无法困住你了么？”

他赫然间出现在咖啡厅里，听见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猛地抬起头。

“……”

卡尔深深地呼吸着，想要凝视着那個在阴影里的男人，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而那张脸仿佛就是自己的模样！

“真是麻烦啊，你就不能再睡上无数的岁月么？”那个男人说完，就放下了咖啡杯。

“我会让你重新沉睡下去。”

当咖啡杯放下的瞬间，一切又发生剧变。

恍惚之间，卡尔又仿佛看见了一颗在迅速膨胀的星球，而那颗星球在须臾间开始毁灭，很快便土崩瓦解造成巨大的爆炸，随后他又见到了难以计数的亿万星河，一个接着一个的崩坏，毁灭。

很快视野又继续放大了，他见到无穷无尽的时光长河，无数代表着宇宙的气泡，也都在那条时光长河里漂浮着。

而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涌过来，逐渐走向最终的幻灭，化为彻底的虚无。

迎接终焉。

恍惚之间，卡尔突然间有了一个自我认同的问题。

自己真的是穿越者沈凌么？

还是说，我本来就是……

卡尔感觉到思维在逐渐模糊，“自我”好像就要消失不见了，似乎如果自己真的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声音。

“伟大的失落之主啊！苏醒吧！”

“费歇尔始终铭记与您的契约，请求您的归来！”

费歇尔……

好熟悉的名字……

那个微不足道的声音将“自我”拉了回来。

就仿佛是船锚一样。

他沉默地思索了许久，在无数次的梦境里面，根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费歇尔之名，可是为何又这么的熟悉？

卡尔隐隐约约地觉得，费歇尔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越来越多的关于短暂的几十年里的记忆涌了上来。

“我已经记起来费歇尔了。”

或许，也没那么的重要。

因为就算没了费歇尔的帮助，在成千上万年以后，很可能也会有其他人重新接触到自己，毕竟时间是无限的长河，理论上一个不朽的灵魂早晚都会脱困。

可是，卡尔不想费歇尔灭亡。

“曾经，我许下过诺言，要给予费歇尔家族强大的力量，作为他们助我彻底复苏的恩典。”

“这份契约……需要被我实现。”

“否则‘我’的意义将不复存在……”

——

莉莉安仰起头，浑身上下都颤抖不已。

“您，终于苏醒了！”

她的视线仿佛能够穿透费歇尔庄园，直至天空之中。